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溫暖的弦 | 上頁 下頁
三七


  「不可以。」她禮貌而簡短地答,說著就要越過他。

  他一把扣住她手臂:「我不明白,你既然可以不計前嫌為郭如謙和杜心同另謀出路,為什麼獨獨對我有所介懷?」

  因為他們不曾在她面前扮演仁義,他卻不同,以感情為幌子行欺騙之實,雖然只是短短一面,但他讓她相信過他,演技精湛得足以媲美薄一心,溫暖想了一想:「我平生最不想經歷的事,就是信任破滅。」

  潘維寧沉默,鬆手放開她:「對不起。」

  「我接受,不過還是請你別送花了。」他們永遠也不會成為朋友。

  潘維寧無言地看著她走遠,直到此時才真正意識到,這個看上去溫雅隨和的女子原來外柔內剛,她隱藏在知性外表下的內心世界仿佛單純得黑白分明,在必要的時候性子比誰都烈。

  溫暖搭乘電梯上五樓,心想都過去了,再怎麼詭譎百變都好,到最後也不過雲淡風輕,往事無非都是如此,到了某年某日,一件件畫上句點。

  出了電梯她折往洗手間,可能因為晚飯沒吃的緣故,胃腹有些不舒服,洗完了手吹幹,人在化妝間的椅子上坐下來,靜靜地獨自待著。

  直到手機又響,丁小岱催促說都到了就只等她,掛了電話她不得不起身,對著鏡子咧咧嘴,自言自語道:「笑得真醜。」話一出忍不住又笑了笑,轉身出去。

  才將一條腿跨出拐角便瞥見長廊的另一頭走來兩道翩翩身影,她條件反射地迅即縮了回去,背靠著牆壁幾乎出了一身冷汗。

  該死的丁小岱!

  居然沒告訴她占南弦和薄一心會來,幸虧她來了洗手間,否則毫無心理準備下在包廂裡迎頭碰上,到時要多難堪就有多難堪,週一回公司非把那小傢伙從六十六樓扔下去不可。

  等了足足有十分鐘,確定豎直的雙耳再聽不見任何細微聲響,她悄悄往外窺望。

  占南弦一手插在褲袋裡,另一隻手的指間夾著點燃的煙,正倚在房門緊閉的包廂門口,見她探出一點點頭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後收回眸光,唇線微張,呼出透明薄絮似的煙氣。

  不意被逮個正著,強按下內心的慌亂和失措,她硬著頭皮走出去,停步在他跟前,笑了笑道:「占總。」

  微微呼出一口薄煙,他不說話。

  空腹加上剛才被嚇一跳,緊張的神經緩和下來後胃內疼痛變得明顯,她不自覺捂了捂。

  看她一眼,他淡聲問:「晚飯吃的什麼?」

  她過了一會兒才答:「沒吃。」

  走廊裡安靜得不聞人聲,只有一兩盞水晶壁燈將兩人的影子疊映在牆,淺淺橙光落在她如玉的臉,從精緻額頭沿眉心而下,嬌俏鼻樑和著瀲灩唇色半暗半明,長睫每眨一眨便在眼底下顫出濃密陰影。

  那模樣,十分惹人惜憐。

  他夾煙的掌心忍不住貼上她的頰,她側了側頭,讓自己脫離他的氣息,感覺到胃部一抽,不自覺皺了皺眉。

  他收回落空的手,目光落在她輕抿的唇,微有薄責:「胃痛?」

  心口忽然毫無來由地一酸,她原本垂視他胸前的水色眸光抬了起來,隨著這個動作而微微揚起的下巴像是無聲勾逗,記憶中的滋味在胸腹一蕩,他的唇由著大腦指令就那樣貼向她的櫻瓣。她掙扎,頃即被他壓在牆上動彈不得,一手迅速插入髮絲間捧住她的臉,他強迫她迎承自己渴切的吻。

  輾轉吮過她每一寸柔媚芳澤,靈巧滾燙的舌以極大耐心將她緊閉的皓齒誘開一線,下一瞬間全然進佔,令她在他霸道的狂熱下逸出呻吟。

  當似滿足似詠歎的輕淺嚶嚀傳入自己耳中,即刻化為洶湧的羞恥充斥於心,她奮然掙開他的懷抱,力度之大差點使自己受傷。

  想也沒想她幾乎是小跑著離開。

  溫暖沒有走出太遠,下到一樓又見到潘維寧,他坐在吧台的高腳椅上和調酒師聊著什麼,她似逃命般的匆忙令他再度微訝,轉眼看見在她身後不遠大步跟上來的占南弦,心念乍掠,他起身走進一前一後的兩人中間,擋在了占南弦面前。

  溫暖在幾步後刹住雙腿,微愕回首,看著兩人。

  占南弦神色不變,淺淡地勾了勾唇:「借光。」

  潘維寧眯眼一笑:「占總不是去了巴黎試婚紗?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一心不喜歡巴黎的款式,我們打算過段時間再去米蘭看一看。」

  溫暖轉身想走,占南弦即時伸手抓向她手腕。

  同一瞬間潘維甯襲向他橫在半空的手臂,他驟然抬高避開潘維寧的攻擊,溫暖還沒反應過來已被他疾扯入懷,一股柔力使她雙肩閃電般一百八十度大轉,她擋在了他身前,面向潘維寧硬生生收在她鼻尖前一寸的拳。

  潘維寧又驚又怒:「你算什麼男人!」

  占南弦唇弧若燦,似贊還譏:「你還真是個男人。」

  輕描淡寫的一句說話不知為何卻讓潘維寧即時啞口,當場回不了嘴,眼睜睜看著他將溫暖強行拖出門去。

  將她塞入跑車,疾駛上路後占南弦撥打手機:「一心?我離開一下,晚點回來接你。」掛了電話他冷冷開口,「你習慣性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好一會兒溫暖才反應過來是對她而說,「什麼耳邊風?」車窗外路況還算熟悉,雖然不知他會帶她去哪裡,但似乎不是打算賣掉,她也就安靜地坐在位置裡。

  「我有沒有叫過你離潘維寧遠一點?」

  她即時反駁:「我從來沒有離他近過。」

  他一噎:「除了頂嘴你還會什麼?」

  「我是不會什麼,尤其不會拉女人到身前幫自己擋拳頭。」

  他嗤笑出聲:「只有神志不清的白癡才會為了女人爭風吃醋。」還醋到要在公眾場合大打出手。

  「哎,我忘了閣下是出了名的人面獸心——不好意思,說錯了,是冷面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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