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也回不去了(19)_上官意慧

十九

　　林大威心裡翻了一下，嘟囔道："章先生不是說要睡覺嘛，你這會兒去不是打擾人家了？再說了，東西肯定丟不了，你就這麼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啊？"

　　看到他臉上醋意濃濃的，艾芒心裡很得意，再說剛收了人家的東西，到底不好太拂面子，就說："那好吧，也不曉得放什麼片子。"

　　到了附近的影院，才發現適時的只有愛情片《The end of the Affair》，林大威不樂意了，"怎麼是《愛到盡頭》啊，太不吉利了，我們換家影院吧！"艾芒無所謂，"看吧看吧，聽說很不錯的。你這人怎麼這麼迷信啊？跟老頭子一樣。"

　　從影院出來的時候，暮色已濃。林大威摟著艾芒的肩，為初戰告捷而暗生歡喜，"芒，晚上想吃什麼？"艾芒卻沒有理他，顧自掏出手機撥打，好長時間才通了，"喂，章先生啊，你什麼時間在？我去拿行李。"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艾芒沒好氣地應了聲："好吧！"就把電話掛了。

　　林大威問："怎麼了？"

　　"說也不說一聲就跑到蘇州去了，參加什麼學術會議，真是的！"

　　艾芒的口氣讓林大威很不舒服，這不是學生對老師應有的態度，他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肩膀，"那你的行李呢？"

　　"說是已經放在宿舍管理員那兒了。"聽著艾芒失望的語氣，林大威在心裡發咒：老花槍八爪魚，不得好死！

　　艾芒回眼看他一下，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踮起腳湊到他耳邊，"晚上去新雅吧？你給我買雪蛤好不好？"林大威開心地笑了，摟著她快步向前走去。

　　艾茹挽著章墨的胳膊，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她已經好久沒這麼逛街了，心裡美滋滋的，看迎面而來的行人也都個個神采奕奕，她不由得讚歎："還是蘇州人漂亮呀！"章墨不經意地說："這就叫心花開時萬般美啊！"

　　"嗯？你說什麼？"艾茹沒有聽清，她覺得連蘇州的空氣也要清爽一些。

　　章墨指著不遠處的一家店鋪，"看到沒有？你的耳朵在那裡頭呢！"

　　那是一家半掩在石橋後面的古雅商鋪，門面不大，高高挑起的月白色幌子上，有三個靛青的行草：陸稿薦。乍看並不起眼，卻是一家聞名遐邇的老字型大小肉鋪，開店已有三百多年了，至今還經常有人專門來此排隊購買特色"湖豬"肉。

　　章墨笑稱艾茹的耳朵在那裡頭，就是暗諷她聽不清楚話，耳朵一定是被割了下來當豬耳待售了。艾茹當然不能饒他，手下用力在他胳膊上掐了幾下，臉上卻現出小女孩的嬌羞，"說正經的，你怎麼突然想起要帶我來蘇州玩呢？"

　　"什麼叫突然，這是我早就安排好的。你以為我是那種無情無義之徒啊？只是想給你驚喜才沒有早告訴你。可你那天氣急敗壞地打電話質問我，我就嚇得馬上坦白了，哈！"

　　艾茹還清晰地記得那天從凡尼薩出來後給他打電話時自己糟糕的情緒，她當時被艾芒的那條披肩給嚇住了，儘管她清楚芒芒一直都喜歡章墨，但如果他們真的早就在一起了，那自己的介入就成了件十分混亂荒唐的事情，本來浪漫美好的感情就會變得骯髒可怕。所以可想而知她當時的語氣絕對不會溫柔。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又問："你跟芒芒真的沒有什麼？"

　　章墨停下腳步，雙手放在艾茹的肩上，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你聽好了，同樣的問題我以後再也不會回答你。我是真心愛你才會願意跟你在一起的，像芒丫頭這樣青春逼人的女孩，說完全沒有感覺那是假話，但那只是對美好事物不由自主的喜愛，而你不同，你的成熟風韻才真正打動了我，明白了嗎？別再問這樣的傻話了！"

　　艾茹順從地點點頭，幸福的笑容在臉上漾開來。

　　一輛叮噹作響的觀光車從他們身邊駛過，章墨問："坐不坐？坐的話就去前面的茶館皮包水。"

　　艾茹笑了："這是陸文夫《美食家》裡的說法呀，你可真會拽！"

　　"現在也只能拽拽皮包水了，水包皮的事只有等回到賓館方可施行。"說著就在她耳邊講了幾句私房話，艾茹的臉上飛起兩朵紅雲，她真想捶他，可想到自己的年齡，到底沒敢在大街上造次，但心情卻跟年輕的女孩一樣飛揚起來，她沒想到30歲的時候還能重溫這種幸福的感覺，上天真是太厚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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