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也回不去了(16)_上官意慧

十六

　　她的舉動讓妹妹們感覺意外，艾蕊一直是個有主見有支配欲的人，她總是把認為合適的禮物送出去，從不顧及別人是不是真的喜歡。今天是怎麼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艾茹和艾芒反倒不敢伸手去拿了，好像那小盒子裡關了什麼神秘怪誕的東西。

　　到底艾芒先忍不住好奇，她說："我小我先拿了。"艾茹點點頭，催她："快打開看看是什麼。"三個人的眼睛都瞪圓了看著艾芒的手，包裝紙撕開，是個普通的首飾盒，打開一看：一枚光芒四射的鑽戒。

　　艾芒輕輕地歡呼了一下，"太漂亮了！大姐我愛你！"

　　艾茹想：果然不出我之所料，還搞得這麼神秘，這個看上去至少有60分啊，不知道我那個有多大……

　　艾蕊卻像泄了氣的皮球，軟軟地靠在椅背上，呆呆地望著湖面出神。那兩人全部心思都在另一個盒子上，誰都沒有注意到她的頹然表情。

　　撕開同樣的包裝紙，打開同樣的首飾盒：花色條紋的錫箔紙包，外面還系著綠色的緞帶，拉開緞帶剝掉錫箔紙，一個小小的玻璃盒，裡面是一塊灰綠色的物體，呈螺旋狀，上而還有絲絲縷縷的纖維紋路。

　　"這是什麼呀？"艾茹把小小的玻璃盒舉到太陽光裡，艾芒的眼睛和嘴也都張成了O型，艾蕊瞥了她們一眼，有氣無力地說："野生大象的糞便。"

　　"什麼？！"她們衝口而出的喊叫引得好幾位帥哥往這邊張望，艾蕊趕忙做出"噓"的手勢，並拍著艾茹的手背安撫，"我知道你更喜歡鑽石，放心有你的，這個我會自己留著做紀念。"

　　"那你這是……"

　　"這是我的測試，本來希望是芒芒拿到這個的，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可卻偏偏是小茹拿到了，那就說明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就必須面對。"

　　艾家的這位大小姐從來就是自信滿滿的，沒想到也會舉棋不定，要依靠這種占卜的方式來決定自己的行動。

　　原來還在年前，艾蕊就無意間聽說有人送了丈夫周盾剛一輛黃色的POLO，她當時並沒有太在意，只是覺得送禮的人很奇怪，送這麼一輛檔次不高的女性車，有什麼用意呢？按以往的做法，周盾剛會把自己用不著的東西都給艾蕊，讓她去處理。可直到大年初一啟程去南非，他連提都沒提一下車的事，這麼大的的禮物他不可能忘記，艾蕊在機場還故意提到想給媽媽買輛車，周盾剛也沒接話茬，所以很反常，一定是瞞著她把車給誰了。給誰了呢？這種車只能送女人，那這個女人又是誰？

　　"哦，難怪你剛才跟著那輛黃色POLO呢。"艾茹恍然大悟，"但是僅憑這一點你就懷疑他也不大站得住腳啊，也許他獎勵給下屬了呢？"

　　"那就沒必要瞞著我啊！"艾蕊猶豫了一下，"有些事情我都不知道該不該說，你們是我親妹妹，可千萬要保密呀！"

　　她頓了一下，仰起臉深深地吸了口氣，"其實這次他沒有去南非，在巴黎轉機的時候，他把我們娘兒倆甩在機場自己出關了，之前一點兒口風都不露，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辦的簽證，他只塞給我一張卡，說讓我帶著之圍好好玩，就興沖沖地走了！氣得我差點想馬上坐飛機回來。"

　　"那你覺得他去巴黎幹什麼了呢？"艾芒小心地試探著問。

　　"肯定不是公事！明擺著他要讓其他人都認為他是帶著家人去南非旅遊了，但對我卻毫無顧忌，他知道我識大體，不會把這件事跟別人亂說的，可恨的是他對我也不說實話，說不定是跟法國女人鬼混去了。"

　　看著艾蕊氣鼓鼓的樣子，兩個妹妹都不吱聲了，發生的事情超出了她們的思想範圍，她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姐姐。但是直覺告訴艾茹，姐夫去法國不是為了跟女人幽會，這樣公然當著老婆的面也太愚蠢了，但黃色的POLO又該怎麼解釋呢？這個時候，她覺得要是有個兄弟就好了。

　　好長時間，姐妹三人都沒有再說話。

　　艾蕊打手勢結帳，艾茹用餘光打量著走過來的侍者的腹肌，心猿意馬地想到了章墨，想到他已經有些鬆弛的肚子，又想到艾蕊在等紅燈的時候說"還有可能重新開始一場戀愛嗎？"心裡猛地就覺得這個世界很荒謬，好好的李建設突然就走了，好好的姐夫也出了問題，好好的餐廳偏讓侍者裸著上身，這對女人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還有什麼野生大象的糞便，這跟黃色的POLO有什麼關係？艾蕊怎麼會把這兩件東西聯繫起來的呢？

　　"怎麼了二姐？走啦！"直到艾芒來扯她的袖子，艾茹才又回到現實，她問："芒芒你什麼時候開學？"

　　"明天，哦不，我是說明天我就回上海了，因為章先生明天走，我還是跟他一起走方便。"

　　艾茹一下子焦慮起來，她想馬上給章墨打個電話，走之前至少還應該見一面吧？從那天分手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已經好幾天了，她沒好意思太主動，可他怎麼要走也不說一聲呢？

　　她跟艾蕊說："你不用送我回去了，我在附近還有點別的事。讓芒芒坐你的車回去吧。"

　　艾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當心點，事情要想好了再做。"她聽了心裡一驚，好像秘密已經被揭穿了，急忙轉身，怕姐姐看出她的慌亂。

　　"小茹你等一下，你的披肩還在車上呢。"艾蕊叫住了她，緊跟著聽到艾芒的聲音，"我給她送過去，是這條嗎？咦，怎麼跟我的一模一樣？二姐，這披肩你是哪來的？"

　　看著芒芒拿著毛皮披肩向她跑來，艾茹定格在那裡，她好像又聽到章墨在說"好好裹緊自己，就像我抱著你一樣"。她好像又聞到了披肩上熟悉的香水味……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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