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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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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在你家隨便吃點。你爸上次包的餃子還有一半凍在冰箱裡吧?」周瓚又提議道。 其實祁善今晚想一個人待著,周瓚每次在她家都霸佔她的書桌搞出很大的動靜。她嘟囔道:「不吃了,我減肥。你自己另找地方吃去。」 這下周瓚不說話了,祁善也樂於享受靜默。下一個路口就要到她家,擱在大腿上的手機又震動了兩下,是子歉的資訊。 「晚上好好吃飯,紅米糕給我留著。」 祁善看著看著,不由得嘴角上揚。 「你這身板還減肥……以前從沒聽說周子歉喜歡排骨女,果然是口味變了。」周瓚不冷不熱的聲音忽然在耳邊傳來,頓時破壞了祁善心中的小甜蜜。 「什麼意思?」 「沒什麼。好心提醒你,他今晚多半趕不過來和你幽會。我們家老頭子開的飯局,他不陪到半夜是走不了的。來日方長,為這個餓肚子太蠢了。」 周瓚心思敏銳,被他看出端倪原本也不奇怪,可祁善還是有些反感他刻薄的口吻。 她知道怎麼對付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地「哦」了一聲,冷淡應對。 周瓚猶不甘休,自言自語地笑道:「也是,這年頭人變得快,以前也沒聽說他愛吃紅米糕。」 祁善本不想和他置氣的,但聽到這裡禁不住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果然「順便」看了她手機裡的短信,卑鄙! 「我是從景區買了點當地的特產,你要吃的話也拿些回去。」她偏不跟他計較。 周瓚虛偽地笑,「我又不打算借物言志,何必跟自己的胃過不去。」 「知道你的胃嬌貴,還好我也沒多買。」祁善漠然道,「成語用得挺好。」 「謝謝。請善夫子再指教一下,『暗通款曲』、『私相授受』用在這裡合適嗎?」周瓚不正不經地說。 祁善被他氣得笑了,「我和子歉男未婚女未嫁,要在一起也會是光明正大的。現在沒公開只是因為沒到時候!」 「你真打算答應他?」周瓚臉上赤裸裸地寫著不理解。 祁善不自在地說:「不可以嗎?」 「你沒病吧?」 「這句話好像應該由我來說。我哪招惹你了?」 周瓚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方向盤,嘴角有些僵。他的車速放慢下來,祁善的家快到了。 「喜歡年紀大一點的老男人,這是你親口說的。『兔子不吃窩邊草』,是不是你的原話?」周瓚在她家車庫外停穩了車,解開安全帶,調整坐姿直勾勾地看她,「不找姓周的你能死嗎?」 祁善沉默不語。 「說過的話像放屁一樣。」他冷笑。 祁善實在聽不下去,當即下了車,關車門的時候她說:「我是女人,是小人,言而無信,不要臉……這些評價夠不夠?」 周瓚也不動,對著她的背影說:「我看不上你們那偷偷摸摸的樣子。」 祁善恍若未聞,掏出大門鑰匙,幾次都沒對準鑰匙孔。 第三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周瓚趕到隆兄在近郊的會所時已是夜裡十點左右。他在年輕的女侍應生引導下推門而入,舒緩的音樂聲伴隨著悅耳的男中音迎面而至。他看到他爸爸一手插在褲兜口袋裡,一手握著麥克風,站在開闊房間的正中央,那首俄羅斯名曲《燈光》已唱到了尾聲。 隨著音樂落幕,房間各處都傳來了掌聲和誠摯的讚美。周瓚剛站定,也敷衍地拍了兩下手。 「獻醜,獻醜!」周啟秀把麥克風交給侍應生,朝在場的人含笑致意,然後目光在周瓚的臉上短暫停留了幾秒,便坐回了金絲楠烏木茶桌旁。 周瓚走過去朝周啟秀叫了聲:「爸。」又笑著和周啟秀旁邊的人打招呼:「秦叔叔好久不見,氣色那麼好,一定是自己一個人偷偷去鍛煉,也不肯叫上我們。」 周啟秀責備道:「沒大沒小,一點禮貌都沒有。」 倒是那個被周瓚叫作「秦叔叔」的人出言維護:「你罵他幹什麼?年輕孩子,何必老拘著他?」說罷他和顏悅色地朝周瓚點頭,「阿瓚來了,坐吧。我是有心再找你陪著去游泳,可惜身不由己,心力也乏了。老了!換作以前工作到半夜再去遊十個來回也沒有問題。阿瓏也鬧著要學游泳,前幾天剛問起你,你有空教教她。年輕人跟年輕人玩在一塊才盡興。」 周瓚嫺熟地給秦叔叔續了杯清茶,這才坐下。在不遠處的一組沙發上跟人玩牌的隆兄抽空跟他擠了擠眼睛,子歉也朝他笑了笑。 周瓚笑嘻嘻地對秦叔叔說:「阿瓏身邊有您這樣的高手,我可不敢教她。您要說自己老,讓我爸怎麼辦。我爸比您還長一歲,唱起情歌來,哄得門口的小姑娘都臉紅心跳。」 「你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周啟秀笑駡道。 周瓚的父親周啟秀已年過半百,但身材樣貌保養得宜,看上去不過四旬左右,倜儻英姿不減當年,舉手投足之間還因著歲月的痕跡更添了幾分成熟魅力。他的歌確實是唱得極好的,聲線悅耳,俄語流暢,當真迷倒幾個年輕姑娘也沒什麼稀奇。 老秦笑著抿了口茶,半開玩笑地對周瓚說:「這方面我哪能跟你爸比。就是你這小子也未必比得上你爸年輕時候的魅力,只不過他沒你那麼會哄人。」 「老兄弟,你這一說要讓我無地自容了。」周啟秀謙虛了幾聲,又指著周瓚搖頭,「也不知道他像誰,快三十歲的人了,整天不務正業,就知道遊手好閒。」 周瓚也低頭喝茶,心裡暗忖,若祁善在場,會不會又來一句「成語用得不錯」。 「他不過是不想在你手下討生活,也沒指著你吃飯。隨他去吧。有個能幹的侄子在身邊,你又正當年,讓他多玩幾年又怎麼樣?」 老秦和周啟秀又聊了一會兒便先行告辭,在場眾人都起身相送,周啟秀更親自將他送到了大門口,目送他的司機載他遠去,這才領著一行人往剛才的房間走。老秦本人先撤了,他還有幾個下屬仍在,大家彼此熟稔,不是與隆兄打牌,就是和子歉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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