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微瀾止水 | 上頁 下頁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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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安將電視音量調小,「唐明皇」和「楊貴妃」在咿咿呀呀地深情對唱。一直玩電腦的莫曉彤起身向花圃走去。 蘇母電話還沒放下,就來了兩個探病的女客,五十開外,都是保養極好的貴婦。蘇母笑顏逐開,上前寒暄。為安也意識到該下山了,她不在並沒有打算留在這吃晚飯。 為安微笑著上前,禮貌地向兩位貴婦點頭,對蘇母說:「伯母,我還有些事,先回去了。」 其中一位披著紫色披肩的貴婦問:「蘇太太,這女孩子是?」 蘇母神色謙和地拍著為安的背,長者風範:「信徵朋友的孩子。聽說我病了,特意過來看看。」 為安心裡悲傷,原來在她們面前她是個連姓氏也沒有的女子。 「嗯,真有心。」那位貴婦點著頭誇讚,「現在這樣的孩子可不多,長得多標誌啊。」 「對啊,懂事。」另外一位穿套裝,手裡拿著小手提袋的貴婦也附議。 為安靦腆地笑笑,「過獎了。你們聊,我先走了。伯母,下次再來看您。」 「再等等吧,司機快回來了,我讓他送你,這裡叫計程車不太方便。」蘇母客氣地挽留。 「謝謝,不勞煩了,您保重。」 「好,那我就不留你了,有空再來。」蘇母拉著她的兩個朋友,「鐘太太,謝太太,來坐。韓嫂,上一些茶點。」 韓嫂應聲,「在準備了。」 正在長廊上澆花的莫曉彤截住了方為安,微笑真誠而可人,「不要徒勞了,你搶不過我的。」 「子建說他是我的。」為安臉上露出淡淡的笑,「莫小姐,再見。」 穿過長廊,沿階而下。 為安在門口打電話叫了一輛的士,趁著等的士的時段欣賞這半山的美景。這座山上,除了蘇家那棟老宅,她最喜歡的就是山崖下這片海。夕陽西下,寬闊的海面鍍上了一層金黃色,波光粼粼。放眼望去,甚是壯觀。此時特別想念蘇槿彥,良辰美景想與他共分享。 三月的風還有些冷,為安理了理圍巾,掏出電話,撥給蘇槿彥:「子建,你猜我在做什麼?」 「讓我猜嗎?」蘇槿彥很高興,「猜中有獎?」 「嗯……」為安思索著,「你要什麼?」 「我要什麼,你都給我嗎?」 為安暗笑,我連人都是你的了,還想要什麼呢? 「等你回國的那天,我給你一個驚喜吧。」 「真的嗎?小安,我拭目以待!」電話那邊停頓了一下,「小安,我在吃木瓜。」然後是竊笑聲,為安知道他在想什麼,對著電話臉泛起紅暈。有些羞惱地問道:「你很空?這時候在吃茶點嗎?」 「沒有,中午沒吃飯。助理也不知怎麼回事給我叫了一盅木瓜湯。」笑聲又起,「小安,你要給我什麼驚喜呢?」 「你都還沒猜我在幹嘛。」 「你正站在我家門口眺望大海,突然很想你老公,於是乎就有了這通電話。我說得對吧?」 「蘇槿彥,有沒人告訴過你,你臉皮很厚?」 「小安,海邊很涼。」蘇槿彥聲音低柔,「家裡司機沒在嗎?我讓人去接你吧,計程車很慢,早點下山。」 「子建,漲潮了。」為安望著眼前一波接著一波的海浪,內心無味陳雜,「我特別想你。」淚水不期然地落下,抬手抹掉了。還沒等蘇槿彥回答就收了線,「車子來了,我掛了,早點回來。」 車子沒有來,她只是怕突如其來的淚水擾到了他。 五分鐘過後,計程車來了。為安說了個地址就閉目養神起來,到市區還有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這裡除了業主外,來往的車輛極少,而這個時間段更是少之又少。為安迷迷糊糊間發現自己怎麼也睜不開眼,全身無力無法開口說話。心裡多少明白有些不對勁,原來這是一條不歸路。只是任憑自己怎麼努力也無法睜眼,漸漸就失去了意識。 等為安轉醒,眼前一片漆黑。靠著牆坐在地上,眼被人用布蒙住了,嘴裡堵著東西,雙手反綁在了身後似乎是水管的物體上,非常疼痛。她才明白自己的處境,是被綁架了。本能的瞪著雙腳,希望可以弄出點聲響。這個身體能動的也就是這雙不著力的腳。嘴裡不斷地發出叫喊聲,怎奈聲音微弱。四周除了她「嗡嗡」的掙扎外,一片寂靜。 為安不停地叫喊和踢蹬,腿腳沒了力氣,聲音也啞了。不知這是何處,也不知道現在是何時,過了幾天了?還是剛過一個小時? 為安才記起自己是從蘇家出來,上了一輛綠色的計程車,後來的事就記不得了。思前想後,她沒有得罪什麼人,那些綁匪定是把她當做青城山上的有錢人來敲詐勒索了。要是知道她只是一介平凡女子恐怕要失望。她現在後悔自己為什麼那麼倔,她原本有機會可以躲過這場災難的。比如聽蘇槿彥的話,乖乖地等著他回國再一起去探望他母親;比如不要那麼逞強,聽了蘇母的客套話,讓司機送她回家…… 放棄了掙扎。幾乎是本能,綁在身後繩索開始與水管摩擦,興許能有些收穫。屋子涼颼颼的,被蒙住了雙眼,耳朵格外靈敏,門外有腳步聲。為安屏住呼吸,側耳傾聽,門開了。為安全身放鬆靠在牆上,假意昏迷。 有人在她臉上輕輕拍了兩下,「老大,這妞怎麼還沒醒?」聲線粗獷,外地口音,估摸著是個彪形大漢。 被稱作」老大」的人發話,「沒事,讓她多睡一會兒,這大半夜的醒來吵吵鬧鬧得多煩。這藥也不是用過一兩回了,不會出事。」看來是一群慣犯。方為安腦海中湧入的是香港槍戰片中那些黑社會綁票場面,文身的綁匪,令人咋舌的贖金。此刻不做他想,靜觀其變。 「這妞長得還不錯。」聲線粗獷的男人捏著為安的下巴,對著她的臉吹了吹氣,一股噁心的氣味讓她眉頭微蹙,卻沒敢出聲。 「阿南,別打這肉票的主意。等我們拿了這筆贖金,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那人鬆開了為安,「老大,要是這女人家裡不肯付贖金,那在撕票之前就歸我怎麼樣?」猥瑣而淫褻的笑聲讓她渾身戰慄不止。 「我說阿南啊,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能長進一點,不要成天想著女人。有些事交給你做還真不放心。這肉票不能碰,要碰也輪不到我們,聽見了沒有?」「老大」的呵斥讓方為安松了口氣,至少不會亂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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