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婚(67)_胡小媚

六十七

　　蘇遙手上的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在地，而她也不自知。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種冷峻的神情她只在徐東陽的身上看到過，至於顧原，他總是那麼溫暖，那麼和煦，怎麼會用這樣的神情打量她？

　　蘇遙孩子一樣鼓著臉，悶悶地看著他。

　　顧原低頭沉默了一秒，隨即起身走到她的身邊伸手去扶她。

　　她推拒他的接近："你要幹什麼？"

　　"遙遙，你喝多了，我扶你去睡覺。"

　　顧原的聲音很穩，動作也很穩。

　　這種果酒味道雖好，卻是烈性炸藥的一種，酒吧裡很多人用它來調深水炸彈。他非常清楚蘇遙在近乎空腹的情況下這麼急地喝下了三杯之後，酒量不佳的她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反應。

　　她仿佛清醒了一點，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頭有點兒暈。"但是，很快就更加用力地推開他，"我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

　　"遙遙。"

　　顧原撐著蘇遙的椅背，朝她彎下腰："我是顧原，你喝多了，我抱你去睡覺。"

　　顧原這個名字起了作用，她抬頭看了他幾秒。他不敢肯定她是否看清楚了面前的人，她的眼神都已經開始渙散。可是長期養成的信任和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讓她終於放下了戒心，抬起手來，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顧原心底泛起一聲深深的歎息。

　　他利用了她對他毫不設防的信任。

　　從此以後，她還會像以前一般全然地信任他嗎？

　　他拋開了這個念頭，手上用力，將蘇遙打橫抱了起來，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她的長髮在素色的床褥上散開，離開了他的懷抱，她下意識地想要找到更多的溫暖。

　　她蒼白纖細的手指摸索著身下的被子，想把自己裹進去，被他伸手擋住。她不耐地換了個方向，想要從另一面拉開被子，又被他擋住。她終於不耐，睜開眼睛怒視著他，說出來的話卻是孩子一般的語氣："你討厭！"

　　"遙遙。"

　　顧原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她氣鼓鼓的臉頰。看著這樣的她，他想笑，卻笑不出來。

　　她的肌膚仿佛就融化在他的指尖之下，那樣的細膩柔滑。顧原的眼神越發的深，他的手順著她的脖子慢慢下滑到她的衣襟口。方才的猶豫消失了，他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自己也上了床，壓制住她，手上用力，半抱起她，扯掉了她的睡衣。

　　肌膚相貼，因為酒精她的身體格外的灼熱。顧原低頭，吻落到她的頸側，一路蜿蜒向下。

　　她的身體在他的手掌下蛇一樣細細地扭動著。原本身體裡已經仰頭的、深埋已久的欲望，在神志脫軌意識不清的情況下，被這個男人成功地、完全地點燃了。

　　頭痛欲裂。

　　伴隨著一陣一陣頭痛泛上來的，是身體上的酸痛。

　　蘇遙睜開眼睛，陽光透過窗櫺灑到房間裡。扭頭，身邊的人早已醒來，正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你醒了？"

　　某一瞬間蘇遙的大腦一片空白，隨即酒後的一些片斷斷斷續續地浮現了上來。

　　蘇遙保持著沉默。

　　沒有想到這種酒會這麼烈，導致兩人都喝多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遙遙？"

　　顧原伸出手臂，將她抱進懷裡，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昨晚我沒控制住自己，但是我不會說對不起。"

　　他又何必向她道歉，發生這樣的事，自己喝醉了也占很大的原因。

　　她不是第一次，也並非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男歡女愛本屬正常。這已經是既成事實，難道自己還要矯情地埋怨對方說不應該或者要對方負責嗎？

　　蘇遙笑了笑，笑容很淡，卻沒有責怪或者怨恨的意思："我酒好像還沒有醒。"

　　顧原的心慢慢地放下來。一早他便已經醒來，設想過她發現昨晚的事情之後的種種反應，卻沒有想到她這麼的淡然。

　　"沒醒就再睡一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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