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婚(51)_胡小媚

五十一

　　他靠在廚房的門邊看了她一會兒。今天的太陽很好，廚房裡陽光明亮，她就沐浴在這樣的陽光中，為他做著家事，仿佛真的是他的妻子一般。

　　"遙遙。"

　　顧原開了口："我想出去買點東西，你陪我一起去。"

　　"嗯？"

　　蘇遙抬起頭，因為做家務她的臉蛋紅撲撲的。余阿姨碰了碰蘇遙："你們去吧，這些事情我做就好。蘇舒我會看著她的。"

　　"那麻煩你了，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蘇遙擦著手出來，略帶歉意地對著余阿姨笑了笑。她心裡有幾分明白顧原的用意，也許是因為余阿姨在，有些話他不方便和她在家裡談，所以才找個藉口叫她出去。

　　兩人換完衣服下樓。顧原沒有開車，出了社區之後，兩人便順著公路往前走。

　　蘇遙他們住在運河邊，這條運河穿城而過，現在早已經失去了當初的功用。政府後來沿河種植了許多柳樹，鋪了石板路，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只是現在大雪冰封，柳樹也因為寒冷只剩下光禿禿的灰色枝條了。

　　兩人這麼一前一後往前走，顧原沒有扭頭看她有沒有跟上來，走得也不快。到了運河邊的公園，顧原才停下了腳步，撐著運河的圍欄看遠處的河面。

　　顧原不說話，蘇遙就低著頭數地上的碎石頭。

　　良久，他終於輕輕地歎了口氣："我介意。"

　　蘇遙心裡一跳。

　　顧原轉過身來看著她，隨意地靠坐在冰涼的石圍欄上，伸手將蘇遙拉了過來，半是禁錮半是擁抱地將她圈在面前："身為一個男人，我沒辦法不介意。"

　　所以先前他表現出來的那些冷淡疏離，是因為他生氣了？

　　"遙遙，我先前和你說的那些話，你怎麼考慮的？"

　　顧原低下頭，拉得她更近了些。他的額頭幾乎快要抵上她的，蘇遙覺得緊張。她想要掙脫，卻又覺得這樣不好，於是就僵直了身體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蘇遙頓了頓，決定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顧原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輕輕地歎了口氣，語氣中頗有幾分無奈："如果你覺得我們不合適，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沒關係。"

　　"我真的不知道。"

　　蘇遙抬起頭看著顧原。這六年來他一直都是她可以信賴和依靠的物件，無論出了什麼事情，都是他堅定地守在她的身旁。

　　蘇舒出生的那天晚上，自己生病的時候，工作不順崩潰的時候，家裡出了事情的時候……雖然他常年在外面跑，但是好像只要她有事，他都會在她身邊。

　　越想，蘇遙便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一個角落越發的柔軟。這麼長的時間，如果說一點兒感情都沒有，是自欺欺人。只是她不知道，她對顧原的這種感覺，到底是愛情還是親情。

　　即使是他在公園對她表白的那天，還有晚上將她堵在浴室裡的時候，她都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曾經在徐東陽身上感受到的那種劇烈的感情波動，讓心臟緊縮，讓人窒息的那種慌亂。

　　她猶豫了。撇開徐東陽的事情不談，本來留在顧原身邊看起來是她最好的選擇，不為自己也為孩子。可是如果她對顧原僅僅只是親情，那對他太不公平了。這個男人保護了她這麼久，他值得擁有一個比她更好的女人。

　　顧原看清了蘇遙眼底的迷茫和不安，至少她對他並非完全沒有感覺。顧原抬手揉了揉蘇遙的頭髮，語氣放鬆了下來："不知道就好好地再想想。"

　　他揉完了她的頭髮，卻沒有放開她，反而手上用力，拉得她完全撲進了他的懷裡。

　　他的擁抱溫暖而有力。顧原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沉默了許久才輕輕開口："我現在問的這個問題，你可以不告訴我答案。"他頓了頓，"你們……是不是真的？"

　　蘇遙的臉通紅，用力掙扎了幾下掙脫了顧原的懷抱，他卻依然沒有完全放開她。蘇遙窘迫萬分，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開了口："沒有。"

　　顧原松了口氣。知道他是孩子的生父是一回事，那些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們有沒有發生些什麼又是另外一回事，現在的蘇遙，是他的。

　　他突然決定不再追問關於出差的事情。

　　"他現在還不知道蘇舒的事情？"

　　蘇遙的臉色白了白，搖頭："我打算永遠都不讓他知道。"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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