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婚(26)_胡小媚

二十六

　　現在的她，腦子裡一團亂麻，不知道自己能夠給他什麼回應。

　　蘇遙用力推開顧原猛地跑向了自己的房間。顧原順從地被她推開，跌靠在一側，聽見關門聲他低頭苦笑一下，慢慢地抬起眼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終究還是太快了，她的逃避也算是在預料之中。

　　如果不讓蘇遙推開他，他實在是沒有把握自己今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顧原看了鏡中的自己半晌，無奈地搖搖頭，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遙這一晚睡得萬分折磨，半宿都在翻來覆去。顧原帶來的存在感突然之間變得空前強大，整個房間都仿佛因為有他的存在而讓她感到強烈的不安。天明的時候她才恍恍惚惚眯了一小會兒，緊接著就聽見大門"砰"的一響。

　　蘇遙條件反射地坐起來，看看時間六點剛過。這麼早顧原就出門了？蘇遙疑惑地起床，發現原來是請的余阿姨一大早來上班。阿姨每週一到週五來蘇遙家幫忙，早六晚六。那天匆匆見了阿姨一面，恰恰還是在自己醉酒的隔天早上，緊接著就是週末，父母都過來忙個不停，蘇遙早把這茬事給忘得一乾二淨。看見余阿姨蘇遙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打過招呼，便起床梳洗。

　　余阿姨進了廚房做早飯，不久顧原也起了床。蘇遙和顧原又在衛生間門口打了個照面。她頓時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臉一紅，道了聲早便躲向一旁。顧原在門口站了站，不想逼得蘇遙太緊，於是又退回了他原有的位置。他的表情很平靜，又恢復成了他平時的樣子，仿佛昨晚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幻覺。

　　慢慢來吧！她意識到了他的存在，換了種目光看待他，這也算是一種進步。

　　過去總是讓人為難

　　退回到原有位置的顧原讓蘇遙也跟著平靜了一些。吃完早飯，顧原沒有讓蘇遙走，先開車送蘇舒去了幼稚園，然後便轉道送蘇遙去上班。

　　蘇遙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緊張地縮著。一路上顧原也沒有和她交談，專心致志地開著車，一直到單位門口蘇遙快要下車的時候他才突然拉住了她，漆黑的眸子直看進她的心裡去："我昨天說的事情，你好好考慮看看。"

　　蘇遙逃也似的下了車，看著顧原絕塵而去。一直到走進辦公室，蘇遙還在為方才顧原的話而發呆。幸好這一天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張秘書和她一起對一些陳舊的檔進行了清理，這項工作雖然瑣碎但是不用動太大的腦筋。

　　兩人在蘇遙的辦公室裡坐著，即使隔著厚重的木門，也能隱約聽見韓總的笑聲傳來。一大早韓總就到了徐東陽的辦公室，兩人不知道在裡面談些什麼。蘇遙想起了週六晚上遇到徐東陽的事情。既然他提前從日本回來了，又還有心情和朋友出去吃飯，是不是代表先前的難題已經解決了？

　　張秘書一邊和蘇遙做事，一邊小聲地討論著公司裡兩個老總的八卦。韓總脾氣不好，會議室的大門都被他踢壞了好幾次。徐總是公司裡公認的黃金單身漢，外貌、家世、身高、學歷一應俱全。蘇遙心不在焉地聽著，偶爾應上的兩句。張秘書講著講著突然話題一轉，提到晚上的公司聚餐。蘇遙一怔，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張秘書："聚餐？"

　　"這不年末了嗎？"張秘書吃力地將一疊資料夾抱起，分門別類地放進書櫃裡，拍拍手轉身看著蘇遙："你剛來，不清楚公司的慣例。每年的十二月六號公司都要聚餐，是韓總想要討個吉利，希望來年還是順順利利。"

　　蘇遙恍然。張秘書說著笑笑："說是公司的聚餐，其實去的只有辦公室裡的這些人，廠子裡的工人都是年末的時候安排一起吃頓飯。我們不一樣，大家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吃完了飯還要好好地玩一玩。還有那些對徐總有意思的小姑娘，也要抓緊這個機會趁機表現一下。"

　　張秘書說著抬頭看著蘇遙笑了笑："這次你放心，保證不會讓你喝醉。回頭給你家裡人打個電話通知一聲吧，估計今晚會回去的很晚。"

　　蘇遙聽了張秘書的話，不知道怎麼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在沒有確切的想法之前，她實在是有些害怕再回去面對昨晚那樣的顧原。躊躇著打過去電話，顧原的反應很平淡，淡淡地說了一聲知道了便掛斷了。蘇遙方松了一口氣，想到回頭又要和徐東陽一起吃飯，心裡便又糾結成一團。

　　這矛盾的人生。

　　整個公司辦公室的人聚在一起，竟然也有一百多人。這一百多號人浩浩蕩蕩地向著酒樓進發了。事前包下了人家一層樓，擺了十來桌，既然是公司年末聚會，幾個老總就本著與民同樂的思想，一起坐在了大堂裡，而沒有單獨要包房。

　　蘇遙、張秘書和韓總他們坐在了一桌。這一桌人除了兩位老總的秘書以外，剩下的都是總管級的人物。張秘書坐在韓總的身邊，於是蘇遙便也坐在了徐東陽的身邊。她的下首是銷售部的經理，張秘書的另一側坐著的是人事經理韓瑞。

　　或許是和老總們坐在一起的原因，這一桌的氣氛相對要平淡一些，沒有其他桌那麼熱火朝天的景象。不過席間不斷有人來敬酒，張秘書和蘇遙就不得不隨時替兩位老總斟酒舉杯，顧不上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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