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我給領導開小車 | 上頁 下頁 |
| 八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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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咱仨,老張這回不能跟著,我和『牛鬼』的談話不能讓他攙和。」小楊頭說完,上別的席位敬酒去了。我發現此時的胡博士眼睛都泛出綠光了,盯著情人的背影一仰脖子喝幹了杯中酒,隨後一聲不吭地獨自離去。這樣的酒宴功效等同與婚宴,甭管白紅喪喜,規模越大,檔次越高,那乘機斂進口袋的禮金就越豐富。結婚一生也就一回,壽宴卻可以年復一年地過,直到老壽星駕鶴西歸時,再掀開最後謝幕的舞臺,將白色哀挽烘托成紅色喜慶,一樣熱鬧,一樣車水馬龍。汪局長父親去年西歸時,好似整個城市都籠罩上了烏雲,員警同志們也沒有心情上街抓賊辦案了,牌子響亮點的警車都調撥進了葬禮隊伍做了引導車,大小官員百來號,大小汽車百來輛,吹吹打打,浩浩蕩蕩,招搖過市,群眾那是夾道行注目禮,錯以為又有一名盾牌英雄倒在了歹徒的刀口下。聲勢浩大的場面讓整個城市為之讓道,就差聯合國降半旗致敬了。 官員們常罵老百姓滋事生非,實際他們才是造事的能手,只要聽說領導家被小鬼鎖走了一口子,甭管是貓兒狗的,還是爹啊娘的、都得上門哀悼,將白禮送進領導口袋時,裝出一臉悲哀狀抽起鼻涕說:節哀順便,順便提拔。這樣的宴席酒過五味之時就該散了,我們中的三教九流早流失了兩名幹將,胡博士離開沒一會兒,老知青也走了,執意不讓我用車送他,給他叫了輛「的士」,老知青進車前跟我說了四個字:「保持距離。」我今晚也有些反常,明知道小楊頭之約來者不善,可自己偏偏欣然接受了,而且還充當聯絡員,給他拉攏「牛鬼」,實在有失我老餘的風度,淪落成「皮條客」了。老張和小薑今晚是錯把我當壽星了,在我上前一步要跟「牛鬼」套話時,兩人左右站在我一邊,搶話在前,小薑說:「余哥,知道你在生氣,不怨張局,老頭子住院時不讓人家過去看望。」 「老餘,跟我上C市,咱哥倆好好敘敘,有日子沒見了。」老張遞給一根熊貓,我接到手上剛點著,「牛鬼」已大步流星出了大廳。我急忙說:「改天吧,我現在有點急事。」等我追出酒店,「牛鬼」正在路口招停「的士」,我緊趕兩步到了近前說:「牛主任,我送你。」 「不麻煩了。」 「牛鬼」擺手說。我又說:「小楊頭讓我約你,好象有重要的事跟你商量。」他這才回頭問:「老余,有事他秘書長不能親口對我說嗎?怎麼讓你來傳話?」 「牛主任,別誤會,你們之間不是沒怎麼打過交道嗎?我哩,跟二位領導較熟悉,多一個人談話活躍氣氛不是?」 「呵呵,這是拿我當談話物件了,二對一,你負責做記錄?」 「牛鬼」嘲笑道。就在這時候,他手機響了,說了聲「楊秘書長」,然後接連幾聲「好」,通話便結束了。「走吧,老餘。」他招呼我上停車場把車開過來。 五十一 我被小楊頭忽悠了,「未成年」的噱頭讓我看清自己內心的骯髒不堪,花樣耍多了,離病態就不遠了。 茶樓裡確實有未成年少女在旁伺候著泡茶,小女孩普通話不太流利,但嗓音很甜,問她家鄉,說是雲南的。「牛鬼」坐在小楊頭的對面一直沉默不語,見到小女孩說自己來自雲南,就問:「這麼小就出門在外,不想家嗎?」 「想呀,可我家是山裡的,我出來是給兩個弟弟攢學費。」 「一個月工錢多少?」 「牛鬼」問。「老闆包吃包住給500元。」 「一天工作多長時間?」小楊頭接茬問,好象打開了跟「牛鬼」共同感興趣的話匣子。小女孩朝包房門口望瞭望,欲言又止。泡好茶,小女孩就退出去了。「現在的孩子同天不同命,你家孩子也快上高中了吧?」 「牛鬼」問秘書長。「我的還小,不像你和老餘,我響應號召晚婚晚育。」 「也是男孩子?」 「是女兒。」秘書長有些底氣不足,嗓音小了些。「其實男女都一樣,現在可不信生兒能養老了,咱啊,穩穩當當地工作到退休,到時候有養老金在手,也給孩子減輕負擔不是?將來的孩子成家立業後,負擔太重了,兩個人管四個老人,外加自己的孩子。」 「沒錯,平安無事最好。我有個大學同學,畢業後一直在公安戰線上,小康之家天倫之樂,多幸福!可他就是不珍惜,最終把自己送進牢窗了,等出來也有50好幾了。」話題開始有所指代了,秘書長拿自己的同學做開場白。「跟你們說個例子,就是現成的。A縣那個安檢局長有一會上礦山檢查安全工作,一失足崴了腳,往醫院一躺大小礦主們接連探望,本來無可厚非,因公負傷嘛,可問題是他敞開病房來斂財。我就問他了,到底有多少人揣著信封去探你。你猜他怎麼回答?他說,來的人太多我記不清楚了,但沒來的我一個都沒放過,出院我就讓他們交罰單。」 「牛鬼」就湯下麵,提升了談話精髓,現身說法,一步到位。秘書長「呵呵」一樂說:「牛主任,我給老爺子做壽收到的禮金不算受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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