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我給領導開小車 | 上頁 下頁
七十四


  「不會是嫂夫人吧?」王聖水是個粗人,這樣的想法在他腦子裡冒出來,跟他年輕時睡上師母的炕頭,是一個理兒。「扯淡,我可從不帶著老婆出國考察,又不是國家元首。誰猜中了,今晚上第一個搖扇子。」老邢話一出口,汪公子瞥著嘴巴,抽出譏笑的溝紋道:「這是哪年出的戲臺你邢區長搭進這裡啦?不就是現任監察局副局長嗎?當年只是區文化局掃黃辦的一名小科長,要是沒說錯的話,邢區長當時好象混得也不咋地,區科技局副局長,甭管怎麼說,文化和科技部門的同志都是知識武裝起來的,考察到一塊也無可厚非,問題是你所說的洋婆娘好象遠在大西洋,你們造訪的不過是南海邊上的泰國,上那邊瞧人妖表演的女同胞好象比爺們更大膽吧,捏『她們』的奶子又不是掏雀窩,緊張個啥喲?我就納悶了,你們那幫知識階層上那裡邊考察是學習掃黃經驗呢?還是要引進科學技術,製造中國特色的奶子新產品?」老邢精心設計的笑料讓汪公子的鼻涕給融化了,蔫呼呼的,封住了自己的嘴巴。見老邢臉色變得跟酒一樣發青,王聖水趕緊圓場,扯起破嗓子對著門外喊:「扇舞登場——」

  四十一

  話音未落,就見前面的幔簾緩緩搖開,露出一個扇形舞臺來,粉色燈光也即刻閃亮著,小小的舞臺好似冒出粉色氣泡的溫泉,讓人渾身變得慵懶。老邢終於恢復了常態,拍著王聖水的肩膀笑道:「哈哈,都說你這裡的七扇風姿塞過七仙女下凡,我倒要瞧瞧你老王的樓盤裡到底藏有幾隻金鳳凰?」

  「不滿你老邢說,今晚上來表演的非同平常,是我專程從省城一家夜總會請來的,在舞蹈學校受過專門培訓,舉目投足跟東洋女人沒大差別了,叫床也能給你喊幾句日文…..」王聖水嘴巴吧嗒作響,像街頭打把戲賣藝的,兜售膏藥。此時,一陣香氣席捲而來,七個手拿紙扇,身著和服的女郎仿佛從天而降,一字排開在舞臺上。因為臉上的粉妝太厚重,分不出子丑寅卯來,但身段絕對是一流的,儘管在和服包裹下,也能凸顯出峰巒跌宕。

  老邢微歎了一聲,第一印象不太滿意,包裝過於嚴實,沒門前燈牌裡展示得那樣攝人心魂。隨後,王聖水又拍響手掌,悅耳的東洋樂曲響起,七個女人先鞠躬說了套日語開場白,大概意思就是:歡迎光臨,請多關照。然後展開紙扇半掩著臉,開始款款而動,動作不快,卻很舒展,還真像是一回事。「這鬼子的曲子咋聽著跟哀樂似的,哎,我想起來了,我在川西考察時看過一種藏舞,動作跟這差不多,藏舞只掛臉譜,不像這化妝,好象成了蠟像臉,太蒼白了。」老邢忍不住說出聲來。老張顯然也是第一次來,不耐煩地附和說:「我聽著像在鬧鬼。」只有胡博士跟汪公子看得比較投入,汪公子可能是這裡的熟客,知道精彩在下篇,所以不動聲色地等著新篇章;胡博士好象關注的是女同胞的身段,比較之下,她這位博士級別的腰部贅肉顯得多餘了。至於我司機老余,奶奶的,老子今晚上關注的不是舞臺表演,而是身邊幾位高人的真實表演。這時候,王聖水不緊不慢地將桌上花瓶裡的七枝鬱金香放在每個人的面前,然後淫笑道:「記住了,鮮花獻美人,等會誰先將花交到其中一名舞者手上,那位舞者就將紙扇交到誰的手上,然後舞者出臺外去卸妝,直到七名舞者全被點中後,再重新登臺亮相起舞,這是規則,公平公正,誰點中最佳鏡頭就看各位眼力了。在此有必要提醒大家,汪公子是常客,經驗老道,大家千萬別客氣讓他搶了先。」

  「那剩下的舞者咋辦?咱這裡只有六個人。」我終於開口說出第一句話,是小學一年級數學題。「老餘問得好,我正要補充規則二,那就是誰的級別高,就有資格選擇兩次,這叫『雙燕拍扇子』!」王聖水也有咬文嚼字的時候。「操,官僚作風害死人哪,入個洞口也要論資排輩!」汪公子不服氣地罵道。「老邢是稀客,精力比較旺盛,讓領導雙飛如何?」王聖水像個龜奴,沒搭理公子哥的異議,開始分配指標。

  「奶奶的,把老子累趴下了回家咋交公糧啊?」老邢雙眼淫光閃閃盯住了舞臺,徹頭徹尾撕爛了官譜。接下來的程式是生產線,獻花送扇卸妝,最精彩的篇章是各自用扇子上舞臺去挑開那鬆弛的和服,素面朝天的女郎溫順地配合扇子的擺動,扭動侗體,最終褪去和服,露出裸體來。這樣的場面可謂是群淫,比毛片更具點燃力。叫我瞠目結舌的是,胡博士竟然也毫不畏懼地充當男人的角色,玩起了淫蕩的遊戲。等舞曲一停,裸體們便拉著男人的手進了里間的套房。胡博士的遊戲就此告終,汪公子一把拽過她女博士相中的肉體,再摟上自己選中的,跟老邢一樣享受起雙飛的仙境……直到後半夜,老邢和汪公子才出了「宮」。我和老張早繳械投降,坐在外間沙發上抽煙歇息,和王聖水聊起這節目的策劃人。王聖水大言不慚,說自己偶然看到電視上的日本舞蹈產生的靈感,於是套用上了。此時的老邢顯然處於虛脫狀態,出來時基本是被兩個女人架出來的,往沙發上一躺,軟癱成了肉球;而汪公子胃口似乎還沒填飽,精神仍舊亢奮,左摟右抱不肯鬆手,嘴裡叫著:「胡博士呢?咱再戰一輪!」王聖水拖長了嗓門說:「這娘們早出去約老相好了,你們咋老叫她博士博士的,真以為她是洋海龜戴頂博士帽?狗屁!花錢買的,外國一樣倒賣文憑,不信我到時候也把伸過大西洋,弄一頂扣在腦門上,我能把省黨校碩士撈到手,海龜照樣當馬騎。」老張像個保鏢貼身護衛著書記助理打道回府,王聖水跟在後面送行。汪公子這才放過「雙燕」,跟我聊起了正題。剛從兩個女人身上滾落,又將舌頭卷向另外一個女人,這樣的男人才算真正的風月高手。「吳書記好象沒把咱胖丫當回事,成天讓她坐冷板凳,我想給她換個單位,她卻死賴著不走,是不是有病?」

  「胖丫」是汪公子對女朋友的昵稱,提到心上人時,汪公子收起了一臉的淫相,濃眉緊蹙,能叫花花公子擺上如此深沉的表情,也只有胖妞的魅力驅使了。

  「不是剛任命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嗎?這幾天也一直很忙碌呀。」我說。「操,那叫官嗎?這樣的空官帽壓到我爸頭上,能比西山高出100米!芝麻大的屁事兒都要成立領導小組,純粹是花架子,我爸早煩透了。可也沒辦法,有老闆在首位,那下面的都得跟上隊伍,老餘,要是把全中國的領導小組名單湊到一塊兒,我估計能覆蓋整個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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