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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見好就收啦,又不是煮酒論英雄,擺啥鴻門宴。我這兄弟一向無不良嗜好,我還真替他擔心上了,你說這剛哥的座墊會不會殘留病菌,傳染給我兄弟呀。"我開起了玩笑。

  "水蜜桃"點頭說:"老闆這次對自己的司機選拔相當重視,不瞞二位說,這兩個月來我手上的人選能有百來號,為什麼讓你老餘推薦,還不是看中你的人品?按常理,老闆不該信任你,其間緣由無須我多說大家也明白,可司機就是司機,除了駕駛室不屬於任何位置,但有人偏偏不守本分,本分是老闆對司機的最基本要求,我看小強在這方面是沒問題的。"

  初試結果不錯,小強用疑惑的眼神望著我,才知道是我老餘把他推進壹號駕駛室的,他一直以為是老闆"王聖水"的傑作。

  我繼續調侃道:"小強先前一直給王老闆開車,算是官商兩道跑的,給市委書記開車輕車熟路嘛,我可聽說了剛哥給配槍的,啥時候給小強辦理槍支彈藥交接呀?有槍在手,陸戰隊員一定堪當中南海保鏢了。"

  "水蜜桃"清了清嗓子說:"他下周就要正式上駐省辦赴任了,老闆過兩天要抽出時間來單獨見一下小強,要是沒問題,下週一小強正式報到。小強,以後咱倆就要經常在一起啦,每天早上7點半,你要準時接我到"竹苑"。"

  小強埋頭想著心思,沒言語。

  "水秘書等著話哩,快向新領導表個態。"我生怕這傻大兵不識相,因為他對進壹號車一直心存顧慮。

  "容我再想想吧,我怕自己幹不來。"小強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沒關係的,我家離市委很近的。說實話,給一把手開車的司機我算領教了,拿剛哥來說吧,自打我跟了老闆,他可從來沒用車接過我。小強若是做不到,也不勉強,我只希望咱倆往後能同舟共濟,服務好老闆。""水蜜桃"顯然是誤解了小強的本意,也難怪,誰能想到會有人拒絕壹號駕駛室啊?准是白癡!

  我趕忙打圓場:"得,事聊到這了,酒也喝好了,咱撤吧,水秘書還得回"竹苑",一大堆工作等著他陪書記熬夜呢。"

  "水蜜桃"這樣的人物出現一般無須買單的,"蓬萊"老闆恭身將他送進小車裡,他開車離開先走了。我和小強在"蓬萊"老闆的引領下,回到了原來的包間。作為老大哥,作為引路人,今晚上我得充當政治委員,給這位小戰士上一堂別開生面的"戰術"課,從外到內徹底改造陸戰隊員的思想。

  老闆問接下來需要什麼節目。我說等會兒再說,順便把小強介紹給他認識。

  老闆熱情搖晃著小強的手掌說:"早聽說有人要替代剛哥的位置啦,今日一見,榮幸之至,二位"書記"先聊,我這就安排下去。"

  我知道小強沒吃飽,這樣的飯局讓他拘謹,絕對影響到胃口。官商兩道上的司機在酒桌上有著明顯區分,商道上的老闆們到一起聚會時,大都喜歡帶上自己的司機,不是他們不會開車,一來是形象工程,系關面子問題,口水吹出原子彈來,連個專職司機都沒配上,企業實力便大打折扣了,所以,有些實力一般的小老闆在赴宴時要捎帶一個會開車的員工當轎夫,反正自己開車有失身份,這點跟官場是迥異的,財政再虧也要給長官們安置一個專職司機,無關面子問題,而是千古流傳下的衙門專案--官轎是抬起來的,屬於公理範疇;商道酒桌上少不了司機的身影的第二個原由是在緊要關頭能充當酒侍抵擋一面,有司機在場,也無須他們親手斟酒,把司機整趴下了,老闆自己把握"方向"就是了,所以,純粹商道上的酒令,對司機也一視同仁,同樣被稱呼老闆,他們的生命似乎更頑強,沒有衙門口那般嬌貴,連司機的"方向盤"也納入了政治生命的範疇。當然了,在官商共桌的場合你是很難見到企業司機的影子的,只要有官家在場,商賈們都會夾起尾巴保持低調,面子要留足給官家,只要有關照,當孫子又何妨呢?

  官道就不同了,小車司機若無"燈泡"之效,一定被踢出駕駛室的,別擔心他們的駕技,酒精一旦催發,豪情萬丈,他們敢背起小車滿街撒野。需要司機當"燈泡"照亮官方色彩時,有多少領導就有多少司機,一個都不能少,自成酒桌,但有一條:滴酒不沾。在領導面前喝酒那是對領導生命的冒犯,他們情願自己喝一斤踩動油門,也不敢放任司機喝一兩轉動方向盤。領導們向來屬於自信之人,而對他人缺乏信任度,包括自己的司機,所以,領導大都跟自己的司機也保持著一定遠距離,而非車內近距離接觸。

  最要命的是官商夾雜的酒桌,大雜燴似的攪拌到一起,這種酒桌大都是死黨聚會,稱兄道弟的,分不清老闆界限了,連兩邊的司機也直接當作料攙進了酒菜中,此種場合下,當孫子的一定是商道司機,忙上忙下,忙左忙右,一場酒令下來,酒水漲飽,飯菜未進。

  剛才的酒桌並沒讓小強當孫子,相反,"水蜜桃"對準壹號車夫是相當的尊重,明白人都能看得出,這樣的壹號車夫是"管家"秘書求之不得的,旁的不多說,至少能聽他管家使喚。小強的拘謹是習慣帶出來的毛病,因為"王聖水"曾經是炙手可熱的紅頂商人,擺設過太多的"大雜燴"式飯局,酒量一般的陸戰隊員好似失去了水性,有些誠惶誠恐。

  又要了幾道菜,準備上啤酒時,小強搖頭說:"余哥,就咱倆了,喝白的。"

  "也好,反正賬算在水秘書頭上,咱上瓶五糧液。"我發現這小強有一肚子話要傾倒,只有酒精能催發他的勇氣。

  "哥,你怎麼把我推出去了呢?原以為是老闆嫌我礙眼給我找個好去處,沒想到是你。"小強緊鎖眉頭說。

  "小強,我這是在幫你,知道不?"我給他倒滿一杯,他一仰頭就下了肚。

  "知道哥是為我好,可我咋覺得那地方太不適合自己。我明白自己是咋樣的人,缺心眼,官場實在太複雜了。"

  "企業不一樣鉤心鬥角?你現在是什麼身份知道嗎?雙重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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