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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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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楊頭":老余,跟老闆說了我中學班主任的兒子嗎? 老張:老餘,別忘了多給我弟弟美言幾句,千萬別說他開過農用三輪車。 對於這兩位老友的友情提示,真叫我汗顏呀。我這才想到,"小楊頭"有次酒桌上跟我提過這檔子事,說班主任的兒子一直開計程車,太辛苦,為了答應老班主任當年的栽培之恩,特意破例走一回"後門",讓我老余在老闆面前隆重推薦老班主任的兒子。我當時以為他在開玩笑,說你人雖不在市委了,可也算是"竹苑"一號半個管家婆,這點小事直接跟壹號吹口氣就解決了。 "小楊頭"笑道:"推薦領導司機跟舉薦幹部有著天壤之別,同樣是給領導當參謀,但幹部舉薦錯了,不好問責,因為幹部的腐蝕好比是樹枝上垂掛著的紅蘋果,瞅在眼裡和啃進嘴裡的感官刺激方式並非總是一致的,沒人能透視到裡面的果肉是否殘留下黑斑;但司機就不一樣了,小車司機是啥,說不好聽點你老餘可別生氣,就是脫衣舞娘,乳罩型號多大,那是一目了然的事兒,你不自量力向俱樂部老闆推銷花樣乳罩,一旦型號對不上,那產品責任就明顯啦。比如說剛豬頭吧,老闆其實早就煩他了,但又找不到好的藉口給踢出去,現在碰巧有個好安置,他剛豬頭再豬頭,也知道老闆做到了仁至義盡。他這個舞娘啊,胸脯其實不大,但非得給自己戴上最大號的,容易走光不是?這官場上的舞娘表演節目是限級的,保留三點,你一走光,那俱樂部老闆就容易叫人查封了,咋辦哩,只能踢出舞臺啦!" 奶奶的,這叫啥比喻呀,把老子這等"書記"醜化成了舞娘,簡直是"士可殺不可辱"。 我罵道:"操,如此重擔你小楊頭加壓到我這破輪胎上,這不是叫我提前報廢嗎?我一直想知道剛豬頭胸前的乳罩到底是誰兜售的,假如你能給我揭穿這位神秘的小販子,我就捨命給你推薦一回。" "小楊頭"舌頭一卷跑進衛生間摳嘴巴去了,在"哦啊"呻吟裡一定在反思自己先前的失言:把老闆比作俱樂部首腦,是不想混了。 反正我只記住了"小楊頭"的蘋果舞娘論斷,早把他那老班主任兒子的事遺忘了。 對老張同志,我還是格外關心的,聽說他在分局辦公室被冷凍後,快窩囊成北極熊了,所以,對他任人唯親的舉措,我還是記在心裡了,同情弱勢嘛。可有一樣,當年這送被子的莊稼漢嘴臉蛻變得實在叫人識別不出原貌來,他那寶貝弟弟在他副局長的位置上時,從鄉間三輪車上拽進了分局治安聯防隊,成了一名吃"皇糧"的臨時副隊長,而且集訓了小車駕駛技術,駕照自然也順利到了手。在這點上,老張和老蕭倒是找到了共性--手足之情,都給自己親弟弟的腦袋殼上扣上一頂仿製的"大蓋帽",耀武揚威。人之初性本善,這人啊,自打學會直立行走後,善良的一面好似都是在學會爬行時返回給了大地,最終又用自己的雙腳將善良的影子踩在大地上,直起腰杆的過程才是惡的開始,因為能騰出雙手攻擊了。可甭管蛻變成是啥樣,飛騰到天上的,潛伏到地底下的,都得有共性,格格不入的老張和老蕭在兩頂"大蓋帽"上產生了共鳴:上陣親兄弟,打仗父子兵嘛! 與城管大隊長被人砸癱相比,張副局長給擼了,張副隊長不過是成了普通隊員,有手有腳的,器官齊全,尚能繼續保持直立姿勢,所以,哥哥要把弟弟塞進小車裡討口現成飯吃的心情是相當的急切。 然而,聯防副隊長是大活人,不是一床被子,人與物放在一起比較,人時常遭受挑剔的原因就因為人的血肉之軀為思想所操縱,進而由行為方式派生出三六九等,物雖然也有優劣之分,但只要各盡其材,為人所用,即便是垃圾也為人回收所用:有人的地方總挑剔同類,有物的地方也總滿足人的需求。所以說,老張的一床被子價值永遠大於他這位聯防副隊長弟弟。 我可以向老頭子隨口點上一床被子,卻不可能向壹號鄭重推薦一個副隊長。 等我上床睡覺時,女部長還待在書房裡吞煙霧,熱鍋螞蟻一般坐立不安著。 睡意朦朦中,我似乎聽到她接了個電話,然後便出門了。 我努力睜開笨重的眼皮瞧瞧床頭的鬧鐘,淩晨已跨出了兩分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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