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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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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是不期而至的悸動。 不。 他的手忽地垂下,眼睛微微眯起。眸子裡閃出黑色的光輝。唇邊的笑意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寒冰一樣的冷。 尹樹,你要記得…… 要記得,她也許也不過是那樣一個女子,和你那個美麗卻心如蛇蠍的母親一般。你不會那麼傻的。 你不會那麼傻的! 狠狠地將手中的鋼筆砸到桌子上,尹樹將自己完全依靠在巨大的皮椅之上。惱怒地拉開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個精緻的黑色錦盒。 打開,那一枚尾戒閃閃發亮。 他凝視住這一枚戒指。 是再平凡不過的一枚戒指,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只在內圈上,雕刻有繁複的花紋,像是古老民族的奇怪圖騰。 「砰」的一聲合上,心底是沒來由的怒火,將盒子扔在桌上。 這個奇怪的戒指! 跟了他許多年了,當初第一次戴上的時候,像是專門為他定做的一般大小合適,可是被那個女人拿去一個月,拿回來之後竟然怎麼也戴不住了! 也不是大了,或者小了,明明戴上手很合適,可就是會在不經意間滑落! 白管家立在一邊,擔憂地看著少爺。 今天的少爺有些反常——不,應該說非常反常。 這枚戒指出了什麼問題嗎?自打少爺從那季小姐手中取回戒指之後,便不見他戴過——難道說,這戒指被調包了? 不,若是那樣,少爺一定會讓他去處理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書房生氣。 電話響起,尹樹不耐煩地按下接聽鍵,電話裡傳來的是秘書甜美的聲音:「少爺,有位姓喬的老先生打電話來找您。」 姓喬的老先生? 尹樹略一皺眉,接起電話。 「什麼……」語氣是嚴肅的,略帶哀傷,「我知道了。當然,我會去的。」 放下電話,他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少爺……」白管家擔憂地上前。什麼喬老先生?他跟隨少爺多年,幾乎是寸步不離,怎麼不知道少爺還認識個什麼喬老先生? 方才少爺說去哪裡? 這樣大半夜的嗎? 「備車。」尹樹只淡淡吐出兩個字,臉上依然是一貫的笑容,得體禮貌卻遙遠疏離,語氣柔和卻不容置疑。 汽車緩緩駛過林陰大道。 道路兩邊的法國梧桐正是茂盛的時候,一片鬱鬱蔥蔥。兩旁路燈明亮,越發地顯得梧桐樹後的陰森。 白管家坐在副駕駛座上,不停地從後視鏡偷看一眼少爺的表情。 這裡是西景安。 景安分作東西兩部分,有一條鷗江分隔,東景安便是景安的經濟政治中心,算是市區,而西景安在多年前則根本是落後的荒地,直到景安大學在此取址建立,才帶動了這一帶的經濟發展。 卻依然被東景安的人稱作平民區。 除去建築奢華的景安大學,也的確看不出來這竟是國際化大都市景安的一部分。 而少爺,居然會有興趣在非上課期間來這裡? 尹樹的眉頭緊皺。 多年來總是波瀾不驚的眼眸中,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唇邊笑意不再,更加顯得倨傲冷漠,整個車子仿佛籠罩在一層高氣壓之下,司機已經害怕得臉色有些發白,握著方向盤的手也有一絲顫抖。 平日裡少爺帶著笑的時候,就已經讓人覺得很可怕了,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與傲慢,讓人心生畏懼。如今他這副嚴肅的樣子,更加如魔鬼一般可怕。 「前面路口左拐。」 正在白管家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一問少爺到底要去哪裡的時候,尹樹似乎猜中他的心思一般,冷淡地說了一句。 便別開臉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窗外,他竟看到那張不甚熟悉的臉。 小攸提著大號的超市購物袋,吃力地朝家走去。額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一張臉因為吃力和炎熱的夏夜而漲得通紅。長髮隨意地披散著,被風吹得有一些散亂。 許是手被塑膠袋勒得疼了,她停下來,另一隻手接過袋子,酸疼的手臂在空中甩了甩,繼續前行。 居然是她。 不覺間眉頭鎖得更緊。 這麼晚了,她在這做什麼?這麼說來,她的家應該就在附近吧…… 「到了,少爺。」 車子左拐之後再行駛一會兒,便沒有了路,眼前出現的是一座哥特式建築,一眼便能看出是一座教堂。 奇怪,尹家雖有歐洲貴族的血統,但是少爺並不信基督教,今晚怎麼會想到到教堂來? 教堂裡依然是一片昏暗,只有牆上錯落地點著十餘隻蠟燭,卻絲毫不能掩蓋住這濃重的夜色。 今夜教堂裡卻坐了幾個人。 尹樹示意白管家和司機守在外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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