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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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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秦羽……」她喃喃。 為什麼分開了,還要傷害。 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開始流傳出來的謠言,竟一口咬定小攸同秦羽上過床,並在一年前,「不慎」懷過一個孩子,迫不得已而打掉了。 禮堂的宣傳窗裡,更是貼上了一年前小攸的「流產同意書」,更更可笑的是,那下面的簽名——連小攸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簽過這麼一份同意書! 同意書的邊上,附上的是一封電郵的列印稿——居然是小攸寫給秦羽的,小攸聲淚俱下,請秦羽看在當年她為他墮胎的份上不要離開她的挽留書! 哈…… 果然是神通廣大。 安靜。 她無奈地笑。 然而誰會相信她呢……即便相信了,她季小攸也已經成了景安的笑話! 「安大小姐……」她嘲笑地低喃,「我是欠了你什麼嗎?」 猛地回身,她奔跑下長長的階梯,拉開一道道厚重的幕簾,窗外血色的夕陽暫態將整個音樂廳照成了豔豔的紅色。 她飛快地奔上舞臺,到鋼琴邊停下。 她轉身,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這空蕩蕩的音樂廳,雪白的牆壁被夕陽染紅,和那暗紅色的天鵝絨座椅一起,化作此時她心底最深的傷痛。 深呼吸。 深深的呼吸聲,在這音樂廳裡回蕩。 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她微笑,漸漸地越發燦爛,絢麗如虹。 這樣不知道站了多久,忽地一個氣憤的聲音劃破音樂廳的寧靜—— 「季小攸!你還在這裡給我笑!」 林七月黑著一張臉,氣呼呼地沖門外飛奔而進,帶著一臉濃重的殺意,直沖小攸而來。 「姓安的這只臭狐狸精!」她邊跑邊開罵,仿佛只要一秒鐘不說話,她就會憋死一般,「居然能做出這樣無恥的事情!不要讓我林七月抓到她,否則我一定要她知道厲害!」 她動作俐落地跳上舞臺,不待小攸反應過來便一把將她抱住。聲音已經帶了濃濃的哭腔:「小攸……對不起!」 都是她不好! 要不是她那麼衝動要為小攸出頭,就不會發生尹樹的「尾戒事件」,今天的事也不會發生…… 那個可惡的尹少爺,居然不聲不響地把尾戒要了回去,簡直和那安狐狸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只可憐了小攸,被當作了玩偶來玩弄! 小攸順從地被她抱著。 「好啦,別哭啦!」她好心情地安慰著,「安靜也不過是要挽回她的面子罷了……反正因為那戒指,我已經成了景安的名人,不在乎再多這一樣啦!」 心裡卻苦笑。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有這樣的特異功能了。 明明心裡的悲傷如翻江倒海一般,一觸即發,然而只要在別人面前,她永遠能裝得笑靨如花,仿佛對一切都毫不在意漫不經心。 七月抽著鼻子從小攸身上分開,眼神怪異地看著小攸。 「你不在意……一個女孩子,被人家……」忽地倒吸一口冷氣,退後幾步不敢置信地,「小攸……該不會,該不會……」該不會這一切都是真的吧? 「不不不!」又急忙否定自己的猜測。 該死,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她惱恨地直拍自己的腦袋:「我只是隨便說說……唉!那現在怎麼辦?要我去把那些鬼東西撕掉嗎?」 雖然她沒有宣傳窗的鑰匙,但是為了小攸,她也許可以試一試把玻璃砸開…… 小攸理解地笑笑,隨手拿起鋼琴上周蕾落下的文件:「所謂謠言,你越把它當回事,它越如洪水般兇猛——隨它去吧。」 安靜亦不過是要挽回面子和尹樹——如今很明白的,羞辱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尹樹也不可能再和她有所交集,她的氣也該消了。 腳步聲越離越遠,林七月的義憤填膺也漸漸聽不見,音樂廳又恢復了平靜。牆上一排的窗子,透進夕陽的餘暉,光線漸漸瀉落。 「刺」的輕微一響,最後一片幕布被拉開,露出後面深深的窗洞。 尹樹以一個舒服的姿勢蜷縮在那裡,微微眯著眼,享受著夕陽的餘暉。 嗯—— 真是太累了,昨晚看文件看到淩晨,早上偏偏有一節重要的課不願落下,上完課,又心情大好地爬到這個自己年幼時候常玩耍的窗洞了睡了一覺。 果然是長大了,這窗洞幾乎要容不下一米八的他呢。 腰酸背痛。 只是,也算值得。 畢竟聽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不是嗎? 唇邊漾開一絲捉摸不定的笑,他起身到門邊。 她正沿著迴旋樓梯下去。 她的表情恬淡,一雙眼睛裡撲閃的,是他無法捉摸的光芒。 …… 「我並沒有要配合你演戲的意思。」 她嚴肅地,烏黑的長髮在肩上柔柔垂下,咖啡吧裡橘色的燈光,在上面照耀出濃郁的栗色。 「所以,在演戲的只有您一個人,您自然無需支付給我什麼報酬。」 …… 嘴唇上浮起一個溫度,和淡淡香甜的氣息。 手撫上嘴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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