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我的妻,放了我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如果女人不想離婚,恐怕只能軟下來。當然,你是名媒正娶的妻子,正室范兒。那又怎麼了?正室范兒靠一紙結婚證維繫,只要他願意,結婚證隨時可以換成離婚證。你不願意離?由不得你。他可以對你施暴。除了拳打腳踢等熱暴力,還有不言不語地冷暴力。冷熱暴力你都抗得住,他還可以向法院起訴離婚。起訴你之前,他還可以公開與你分居,分居兩年,法院順理成章就判離。

  如果你實在不想離,那就在法院上哭哭啼啼,威脅法官,你如果敢給我判離,我現在就死給你看!法官肯定會猶豫。可是人活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麼尊嚴?不如離婚算了。

  現行的婚姻法,新增加了保護婦女的條款,比如:不准實行冷暴力;如果一方有情感出軌,離婚時可以少分財產,或不分財產。想想歐陽斌,情人三年的碩士都要畢業了,老婆還蒙在鼓裡,她能抓到什麼證據?至於財產更不用說了,心都不在你身上了,錢還會留在你這裡嗎?最多給你個生活費,其它早被他轉移走了,離婚時淨身出戶他也樂意。

  看看谷平。他每天都在對我施行冷暴力。我又有什麼辦法?難道去婦聯告他?即使去婦聯告他,他也可以申辯說:「每個公民都有言論自由,所謂言論自由,就應該包括說話的自由和不說話的自由。我不想在家裡說話,如果你們強迫我說話,是侵犯人權!」

  總之,只要你老公拿得出手又不夠醜不夠窮,你坐在正室范兒的交椅上,而且歲月如刀催你紅顏老去,你就警鐘長鳴,風聲鶴唳吧!你想存得住氣,外界都不答應。像我和谷平,總有一些比我年輕比我漂亮的女人出現在谷平身邊,總有一些女人會引起谷平的注意甚至好感,甚至一見鍾情,情愫暗生,生死相許。谷平即使瞞著我,也是不行的。總有老于,歐陽斌這樣的男人出現,猛敲我的警鐘。這能怪我多疑嗎?

  從小到大,我自視清高。即使為人妻為人母,我也不肯放下清高的架子。我一直不喜歡婦女這個稱謂,也不屑于一般婦女做的那些事情,比如偷看老公的手機,翻看老公的內衣,跟蹤盯梢,在老公的私處蓋上印章做記號……

  現在看來不能小瞧那些被我視為庸俗的婦女。恩格斯說,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他只說了一半,還有另一層更重要的意思他沒說出來:不道德的婚姻會使道德的人也變得不道德。我這麼說是不是太拗口?簡單一點說,就是在沒有愛情的婚姻裡,或者說雙方不再相愛的婚姻裡,正人君子也會變成小人,學會撒謊,隱瞞,欺騙,斤斤計較,步步為營等一些小人的伎倆。

  歐陽斌說得不錯。不能讓老婆知道,老婆知道了情感上更接受不了。當然接受不了,他愛的女人如果給他戴頂綠帽子他能接受嗎?明知對方接受不了,又想讓對方接受,只能耍陰謀詭計。小三不能大舉進攻,只能悄無聲息地逼近,等到正室范兒察覺,小三早已兵臨城下,正室范兒錯過了最佳防禦期,只能繳械棄城。

  摸透了對方的招數,才能更好地防禦。這麼說,我還應該感謝歐陽斌,他做事情欠考慮,但在我面前說的都是掏心窩的話。換成老於,打死他也不會對我說。我從哪裡去知道這幫男人是怎麼想怎麼做的?

  這個夜晚,還是很有收穫的。一切都是天意,上天知道我和谷平感情亮起紅燈,就把歐陽斌送到我身邊,讓他告訴我其中的奧秘。谷平那裡,我也不要太刻意阻撓。隨便谷平,如果他願意幫助歐陽斌,就讓谷平幫他。從中,我也可以試探出谷平對這件事情的態度,看看谷平的人品有沒有變質。

  15

  我夢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強暴我。我拼命地撕打叫喊,聲音哽在喉嚨裡,就是出不來。我又氣又急,從夢中醒來。

  多麼荒唐的夢!但是,被擠壓的感覺沒有解除。是谷平,谷平壓在我身上,動作狂亂粗暴,嘴唇附在我耳邊,咬著我的耳唇:「說你愛我!說!」

  我驚呆了,眼前的谷平是那麼陌生。谷平一向是溫和的,細水長流的。他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一定是我在做夢,另一個更荒唐的夢。「谷平,這不是你,我在做夢。」我說。

  「說你愛我!」他整個身體壓下來,滾燙的臉貼在我的臉上,我一陣窒息。

  谷平很亢奮,從他粗暴的動作和臉上扭曲的表情,我看出他不是愉悅,而是痛苦的發洩,痛苦交織著絕望,像一頭無路可逃發怒的雄獅。他狂暴的動作和痛苦的表情引燃了我內心的絕望,我不由自主地配合他。我瞪大眼睛看著他,這張英俊的被絕望扭曲的臉。

  「別看我!」他用手掌遮住我的眼睛。

  我扒開他的手,他用更大的力氣按住我的眼睛。「別停下來,說你愛我!」他喘息著說。

  「我愛你!」我盡力地迎合他,身體的一些部位不斷地被谷平弄疼,但我不在乎,疼痛只是一件醜陋的外衣,它裡面遮蓋的是甘甜的糖果。對,是糖果。堅硬的水果糖,起初硌得人渾身疼,隨著熱度的增加,糖漸漸融化,化成水,水不斷地漫出來,把人淹沒,床也漂起來,在波濤洶湧的海上飄蕩……

  「谷平,你怎麼了?」我疼惜地問他,他那麼不顧一切,想要把生命中所有的激情和能量一次釋放出來。

  「心裡難受。」他歎息著說。

  「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有。」伴隨著谷平沉重的歎息,我和他一起沖向高峰,這高峰不是風口浪尖,而是刀山火海,刀子劃破皮膚一樣尖銳的疼痛,疼痛中夾雜著灼熱的快感。就讓我們這麼死去吧!像歌裡唱的:「讓我一次愛個夠!」像王朔小說裡寫的:「過把癮就死!」

  「我要死了。」我歎息著說。

  「死吧。死了就解脫了。」

  有淚水甩到我的臉上,是谷平的眼淚。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