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無處安放的婚姻 | 上頁 下頁
一〇八


  「蘇阿月?」陸楓記得這個名字,「你說蘇阿眉的妹妹?」

  「啊?對。」談笑點點頭,「她犯事了,被檢察機關約談,自己跑到周嘉那裡躲起來。被嬌嬌發現還通知派出所帶走了。」

  陸楓聽的頭大,好像不是談笑和宋白的故事啊!「究竟怎麼回事?」

  談笑乾脆把周嘉講的來龍去脈詳細的重複了一遍。陸楓一下明白怎麼回事了:給自己寄信的是蘇阿月。這女人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竟然在逃亡時還不忘整治別人。周嘉告訴她談笑和宋白的事,她就找人跟蹤弄了這麼幾張照片。一方面拆散談笑,同時向那嬌倩炫耀自己和周嘉的關係。這都是什麼腦子!蠢不可及!

  「愚蠢!」陸楓簡單的下了一個注腳。

  談笑把照片設成自動播放,靠在椅背上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說:「女人麼,都有傻的不可理喻的時候。」

  陸楓聽著別有意思,低頭看談笑。談笑只是向他笑了笑,指著電腦說:「你看,拍的還是挺清楚的,我估計是專業照相機。」

  陸楓看了一眼,一伸手「哢噠」一聲關了,「無聊,沒什麼好看的!早點睡吧。」

  談笑站起來說:「你也收到照片了吧?」見陸楓不語,徑直說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說過不給你戴綠帽,就不會給你戴。不過你非要找頂綠帽子扣腦袋上,別人摘你還死捂著——我也沒辦法!」

  話說的難聽,陸楓黑臉更黑,呼呼的往外冒熱氣。談笑不怕死的拍拍他的肩膀,走進衛生間洗漱。

  屋子裡很黑,大家都睡覺了。夜是寂靜、沉默和平靜的代名詞,可有時候……

  陸楓沒有翻身,呼吸正常,但是談笑卻覺得有些危險。她僵直了身子躺了一會兒,悄悄地往旁邊挪了挪。陸楓那邊好像動了動頭。談笑立刻屏住呼吸,無聲地證明自己已經睡著了。

  最後那句話太有殺傷力了!雖然陸楓的表情證明他收到了郵件,但是,最後一句話顯然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

  談笑又往旁邊挪了挪。不正常,太不正常了。陸楓的呼吸輕淺得很,按理說這麼久了他應該打呼嚕才對!

  談笑越想越恐怖,屁股慢慢抬起,又輕輕落……再落……怎麼還沒著床?一口氣喘不上來,以臀部為重心,整個人被帶著向那個方向落下。

  「嗯——」談笑悶悶地驚呼了一聲,有人動作比她還快。整張床像突然暴動了似的,劇烈地晃動了一下,然後她就被人抓著胳膊抽回來。沒想到反作用力更大,陸楓一使勁兒,胳膊一伸,談笑覺得明明自己平躺著卻像飛起來似的,上下一顛簸,整個人就被他抱進懷裡。擁抱,是過渡動作。戀人在擁抱之後會矜持地分開,夫妻在擁抱之後會想幹嗎就幹嗎,情人直奔主題通常不需要擁抱。但是陸楓,作為談笑的合法丈夫,在擁抱之後……暫停了。

  他抱著談笑不動,似乎在想心事。談笑還想著接下來該怎麼應付,按照他的脾氣,大概「活動活動」就好了?電光石火的瞬間,她肯定了一件事兒:這個男人挺好的,目前真沒有人能比他更適合自己。

  但是,陸楓一直沒動,死抱著談笑就是不動。談笑想,他一動不動想幹嗎?一動腦子,她覺得有點兒熱了。一個不好的念頭突地冒出來:他不會真的以為自己給他戴了綠帽子,想勒死自己吧?

  那就是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的問題了

  談笑本能地向後掙扎了一下。陸楓下意識地擁緊了她,悶悶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笑笑,你……你覺得我……我怎麼樣?」

  呼!不是殺人問題。

  談笑偷笑自己神經緊張,這麼戲劇化的情節都能想出來。一邊試圖把嘴巴解放出來。一股冷空氣鑽入鼻孔和張開的嘴巴,她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才說:「挺好的。真的,你真挺好的。」讚揚的話說出來,後面的就自然而然了,「你對我真的很好。真的。我都沒想到自己還有這個福分。呵呵。你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你特像我媽,老訓我!」

  陸楓也笑出聲來,手臂放鬆了些,「那……那你後悔嗎?」

  「後悔?後悔什麼?」談笑掙扎著讓腦袋自由一點兒,試圖找到陸楓鼻孔出氣的位置,做「平等對話」。

  陸楓配合地放鬆了力道,卻覺得不太舒服,又把她摁住了,「別亂動。就是……嫁給我……嫁給我,你後悔嗎?」

  談笑皺起眉頭想了想,「……什麼意思?」這兩天的事情太亂了,她也不知道陸楓這兒會不會有別的事兒。比如有個女文工團員,或者……也不知道駐地有沒有女兵?難道陸楓後悔了?談笑心亂如麻,頭一次知道猜忌的滋味好比螞蟻在心上爬。

  陸楓沒有讓談笑等太久,乾脆地說:「我是問你,你後悔嫁給我嗎?」

  談笑松了口氣,覺得這個問題應該認真回答:「不後悔。」

  「跟約定沒關係,我是說你心裡後悔不後悔?如果有人比我條件更好……」

  談笑笑了,以近似歎息的聲音輕輕地說:「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啊?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我了。後悔?我還擔心你會呢!」一不小心,反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談笑只是吐了吐舌頭,又坦然地鑽進陸楓的懷裡,「以後你也不許用別的女人和我比啊!你不覺得只有我才是最適合你的嗎?」說著有點兒生氣,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在陸楓赤裸的胸膛上,「聽見沒有?沒人比我更適合你了!」

  「好好說著,怎麼打起來了?」陸楓的聲音輕鬆了許多,拿下談笑亂動的手,順著力道背在她的身後,很輕,估計她不疼,但這樣壓著她也不能亂動。陸楓松了口氣,又忍不住想樂,從來沒想到擒拿術能用在床第之間,而且還有這麼溫柔的用法!想到這兒,他心裡也柔軟起來,低頭準確地找到談笑的唇,深深淺淺地吻起來。

  他和宋白誰更好?這樣的問題留給以後吧。比起實實在在躺在懷裡等他的談笑,這個問題實在微不足道。

  第二天,陸楓盡職盡責地做了一回嚮導,引著談笑在營區好好轉了一圈。當轉到自己那間小屋的時候,他才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說:「臨時的,臨時的。」營職幹部,可以帶家屬隨軍。談笑雖然不可能隨軍,但換個角度想是不是意味著陸楓有資格分套房子呢?談笑半開玩笑地提了出來,陸楓嚴肅地否決。「困難的同志還很多,我們已經有房子了,要那麼多幹什麼?不要添亂!」後來談笑才發現,「不要添亂」幾乎是陸楓的口頭禪。對人,對己這四個字都掛在嘴邊。而陸楓的行為似乎也一直沿著這四個字劃定的軌跡在走。以他父親的背景,他進機關謀肥缺似乎都不是什麼難事兒,可是他卻一畢業就進了野戰部隊,從沒想過離開。而且,據談笑觀察,對職位和軍銜的謀劃,陸楓似乎也是「有所為,有所不為。」

  談笑有心試試陸楓,回到招待所,指著那箱子酒說:「喏,這箱酒是給你鋪路的,你可不要喝了。」

  「鋪什麼路?」陸楓有點兒不解,但注意力還集中在談笑帶來的瑞士軍刀上,在手裡把玩著,和自己的小刀比較著鋼鋒。

  談笑說:「當然是你的前途。你媽說了,你們頭兒好喝酒,尤其是五糧液,饞得不行,又捨不得買。你如果能送過去,興許今年年底就有你的機會。你媽聽說的,年底一定會動的。至於怎麼動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好好表現肯定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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