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無處安放的婚姻 | 上頁 下頁 |
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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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楓一咬牙,頭也不回地跟著來人跑了。到底是不是談笑啊?陸楓一邊跑一邊想,一會兒再來找吧! 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了,天色已經黝黑。陸楓回到營地,抓了幾個人問有沒有人找他,大家都搖搖頭。趙伯州莫名其妙地說:「今天陳苗回去了,還能有誰找你?」 擱在平日,陸楓肯定會反過來損他幾句。可是今天,他一聲不吭,坐在床邊發呆。 「哎,怎麼了?」趙伯州問。 陸楓抱著腦袋不吭聲。 趙伯州彎腰去看陸楓的臉。陸楓「哎呀」一聲推開他,倒在自己的床上,看著帳篷頂發呆。 「你到底怎麼了?」 陸楓繼續不理他。趙伯州無奈地坐在自己床上,看著陸楓琢磨哪兒不對勁兒。 「哎呀——」陸楓突然驚叫一聲,爬起來就跑。趙伯州緊跟著跑出去,人已經沒影兒了。不對,自己一天都跟他在一起,也就是下午他出去了一會兒,能有什麼事兒呢? 想了想,趙伯州叫來下午去找陸楓的人,想問問他當時在幹什麼? 那人撓撓頭,「嗯,副營長沒幹什麼呀。聽說你找他,就跟著跑回來了。怎麼了?」 趙伯州氣結。這個陸楓究竟犯什麼病呢? 陸楓跑到飯店,老板正收拾門臉準備打烊。 「老闆,下午那個在你們店裡待了很久的女孩兒,就是穿得很洋氣的那個……」 老闆印象很深,立刻想了起來,「哦,她啊,走啦!聽說是要趕火車,早就走了。」 「走了啊!」陸楓嘟囔了一聲,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沒了精神。 一開始,他直覺地認定那是談笑,滿腦子都是擔心她的不告而至會有什麼樣的壞影響;方才,他以為談笑走了,在營房裡失望了半天;現在,他突然想起那遠遠的一望,真的是談笑嗎?也許不是啊! 陸楓覺得很失落,非常非常地難受,恨不得這件事沒發生過。沒期望就沒失望,有了期望又不知道擦肩而過的是不是她,連後悔都沒著沒落的。他垂頭喪氣地往回走,冷風呼呼地吹著,好像無數怪獸在夜裡咆哮。 陸楓縮縮脖子,大聲地歎了口氣,好像要借著這股冷風把心裡的鬱悶統統吹散! 談笑一轉身就看見陸楓跑遠了,有些失望,又有些輕鬆。她還是不能肯定自己究竟是不是來看他的。 處理完福建的事情,錢律師打電話來,說所裡接了一個法律援助的案子,按照規矩都是新人來接手,算來算去只有談笑是最新的。 談笑也知道各家律所每年都有一個法律援助的Case是必須要接的,這是固定指標,誰也逃不了。一般按照照顧原則,這樣的Case會交給新來的律師做。問題是她已經接了很多案子了,如果再加上這個Case,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挺得住。 錢律師說他已經和秦律師商量過了,那幾個大項目反正也都做得差不多了,接下來主要是律師們根據談笑她們交上來的報告做個分析。所以,秦律師不反對他的建議。 談笑說:「還有兩個專案,其中一個DD已經做完,現在正等初期的報告。另外一個剛找好做DD的人,因為涉及不少英文檔,需要翻譯。這次動用了很多在校的學生,剛把人組織齊全。」 錢鄭義想了想,說:「初期報告我來做吧,至於另外一個項目,還是要你費心。反正也就剩下兩個項目了,不是嗎?」他順帶誇獎了一下談笑,「小談,還是你效率高,這麼快就做完了。不過……嘖,你這人啊,就是實在!怎麼就……唉,太快了點兒。」 談笑苦笑著,她知道錢鄭義的意思。他是說自己可以借此機會撈一把,可她是懶得動心思的人,只想把工作做好,對別的事兒沒精力也無心。 「錢律師,那個援助在哪裡?」 「哦,我已經幫你做了一下初期分析。唉,看你忙,我也不好意思啊!你先去趟張家口搜集證據,我給你把檔傳過去,你看一下。」錢鄭義急著表功,可是聽在久未回家的談笑耳裡卻絕望得想哭——又出差啊! 等談笑忙完張家口的證據搜集工作,才想起陸楓就在城市之外的一處小地方。她打聽了一下具體的位置,昏昏沉沉地踏上火車。車開了,她才醒悟,自己竟然奔向他的方向! 是去看他嗎? 談笑想了一路,到了小鎮,猶豫著轉了一天,也沒敢打聽陸楓部隊的具體位置。有點兒害怕,有點兒惶恐,還有一點兒興奮。談笑坐在主幹道的路邊,這裡常常有士兵來往。她默默地張望著,在異鄉,疲累的心竟然無比寧靜。 只是一眼,陸楓遠遠地站著。才一眼,談笑就感覺到他散發出來的怒火。但就是這一眼,似乎有什麼東西哐當一聲深深地砸進談笑心裡。陸楓從此不同於路人甲乙丙丁。談笑突然意識到陸楓是個男人,那張黑黝黝的面龐,簡短又有些冒失的對話,在她心裡都顯得不那麼一樣了。她不能再拿周圍那些男同事和陸楓類比,這個男人……不一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談笑突然想起兩人互不打攪的約定,突地心慌起來。一向冷靜的她此時有些茫然無措,甚至還多了幾分害怕和惶恐。 看到陸楓被人叫走,談笑連忙帶著司機匆匆離開,或者是逃開。 坐在火車上,窗外是一望無際的雪野。談笑失神地想著自己的荒唐之舉,不敢不願不希望探究自己所有的動機。只當是「例假」來訪的後遺症吧!談笑如是命令自己。 火車在雪野上賓士,風雪肆虐之後,原野微微喘息著,向遠方延展。 「待到藍天一行大雁鳴,卻原來,風是俏麗,雪是崢嶸。」 一個女子,綻開她朦朧的笑意,渾然不覺。 貓兒注意到狗兒和自己不一樣。那種粗魯,莽撞,急躁。簡單的生物,卻透著些許貓族所沒有的可愛和憨傻。這讓受傷的貓兒稍稍有些放心。它是不一樣的。 貓兒微微收起毛,瞪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狗兒,輕輕地走過去舔了它一下。 狗狗受驚般地跳到一旁,不知道這個怪物在幹什麼。濕漉漉的,和媽媽的味道一點兒也不一樣! 兩個不同族群的冤家重新回到對峙的狀態。 一個人走上來,一手一隻,都拎了回去。 「今後你們就是一家人了,不許打架啊!」 貓兒看了一眼狗兒,想著自己要占個大地盤。狗兒瞅了一眼貓兒,想著以後可要麻煩了! 談笑終於回到北京自己的窩裡。可惜,手上還有Case未完。她簡單收拾了一下,繼續幹活兒。在校生面臨畢業的壓力,都很勤快,爭取將來能有更好的工作機會,無形中減輕了談笑的壓力。她把重心漸漸移到那個援助的Case上,這是她自己的案子。 就算不賺錢,也是實打實自己的。人沒有不自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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