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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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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佐片刻後回來,見吳桐還在,似乎有些詫異,他神智清醒許多,腳步不那麼虛,吳桐看了也放心,可他回到吧台,又示意酒保倒酒,吳桐趕忙伸手過去蓋住杯口:「別喝了。」 又對酒保說:「給他倒杯清水。還有,熱毛巾。」 向佐冷眼看著她忙,吳桐明顯感覺到兩道目光盯著自己,沒有勇氣回頭。 這時,她聽他幽幽然似說了一句:「是你決定要留下來的,別怪我……」 她一愕,這時終於回頭。 卻見向佐伏在檯面上,額頭枕著手背。 她也是意識混亂,不願再追究是否自己在幻聽,咬牙搜羅著該說些什麼勸他走。 「Gigi呢?」 她謹言慎行,總歸是想到切入點,然而向佐答得心不在焉:「她和我在冷戰。」 語畢,向佐緊接著搖搖頭,恍若要將某些混沌的情緒晃走,他皺著眉看表,終於說出吳桐萬分渴望的那句話:「走吧。」 吳桐也看表,距離她出門已經半小時,她得快些趕回去。 向佐喝成這樣,沒法開車,坐在副駕駛位,降下車窗,吳桐一路吹著嗖嗖冷風把車開到他公寓樓下,面紅耳赤頭髮亂,向佐見她如此焦急,薄唇緊抿。 她急著走,不願再多呆半秒,無奈向佐連電梯按鍵都按不准,垂著頭站在電梯見外,脊椎是落寞的一道微弧。 她在不遠處旁觀,手腕抬了幾次:看表,終於垂下手,小跑過去幫向佐按電梯。 向佐緊挨著電梯壁,手遮住眼,疲累地口吻:「謝謝。」 她欠他的,償還不了,她是怎麼也說不出那句:不用謝。 送向佐回到他的公寓,吳桐渾身是汗,告別了要走,向佐並沒理會她,她見向佐走到酒架那邊又給他自己倒了一杯,吳桐頓時無名火起,一走近就要奪他的酒杯。 「別喝了。再這樣,醉死了都沒有人管你!」 向佐聞言,表情幾度變幻,吳桐恍然意識到自己失言,為時已晚,這個男人的這副表情,分明是痛。 他不僅不合作,甚至再取過一支酒杯,複又走到酒架那裡倒酒。 吳桐看著他的背影,再無話可說,放下酒杯,要離開這裡。 向佐這時執著酒杯回到她身旁,把杯子送到她面前。自己拿起另一杯。 這時候的他似乎是在笑的:「我們似乎還沒有好好道過別。這一杯……那句話怎麼說的?絕情酒?」 「向佐,別這樣……」 她是憐憫,不是愛情,他起碼這一點不會聽錯。 「你可以選擇不喝,那樣的話,就請允許我戀戀不捨。」 吳桐一頓。 緩慢的,緩慢的接過酒杯,突然動作加速,仰頭灌下那爽辣的酒液,不給自己任何後悔的時機。 向佐坐在沙發上,周圍靜得可怕,他手裡還是那杯酒。 面前的茶几上是另一支酒杯,杯底還隱約可見白色的粉末沉澱。這個女人昏迷著睡在一旁,向佐伸手纏繞她柔韌的髮絲。 一片死寂中,電話突兀的響起,向佐鬆開她的髮絲,取過聽筒。 酒保說:那個男人來尋人,沒有找到,剛走。 聞言,向佐以為自己會開心,實際上他依舊冷著臉,無聲地掛斷電話。 向佐將這個陷入昏睡的女人橫抱,進臥房。放置在床上,為她換上他的襯衣,替她攏好長髮。 坐在床畔,用她的手機發了條簡訊:「思琪喝醉了,我在這裡陪陪她。」 點擊發送後,莫名怔忪良久。他回頭,看看床上的吳桐。 抬起她的手,指腹磨過她那纖細的無名指上的戒指。 「Mark,那個女人已經和Eric完婚了。就是最近的事。」在醫院,那間他去而複返的病房,在沉沉睡去的他的父親面前,厲芷寧對他說出這樣一句話。 那個女人,他父親的情婦,害死他母親的兇手,平靜而悲憫地,向他陳述這麼一件事實。她不會教他該怎麼做,她只是看似充滿仁慈地,將纏在他心上細密尖銳的鋼絲,狠狠勒緊。 勒進心房,血肉模糊。痛,侵進每一根神經。 向佐取下吳桐手上的戒指,轉而收入囊中。 他的指尖緩慢滑過她的臉部輪廓,最終伸指撥一撥她的額發,俯身要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頓一頓,轉移了角度,吻在她的唇上。 他的吻輕而長久地點在她的唇上。 「對不起。」 向佐懸在她唇上輕聲說。終於輪到他說這三個字,卻原來,滿腔都是無法形容的低落心情。 向佐以為那個男人會風馳電掣地趕來,那才是厲仲謀會做的事,可他料錯。厲仲謀的孤勇,在面對這個女人時,也失效了嗎? 手錶滴答作響,指針緩慢繞過,一切都靜的恍若不真實。 門鈴響起的時候,向佐想,終於還是來了。 向佐一直坐在起居室,頓一頓,對自己笑一個,慢悠悠地起身去開門。 厲仲謀的手指僵在門鈴上,控制住砸門的衝動,又按了一下。 與此同時,門開啟。 前來應門的向佐,開門後的幾秒間,被厲仲謀從上到下打量了遍。與他前一次闖入時,幾乎一致的打扮。 與那次一樣,向佐依舊有錯愕寫在臉上,那麼明顯,像是來不及掩飾,厲仲謀看著,憤然捏緊拳頭。 低眸看,玄關處那雙女式鞋,厲仲謀再熟悉不過。 此時此刻這樣的厲仲謀,卻是向佐不熟悉的,那種藏的極深的惶恐,散在厲仲謀皺緊的眉心裡,漾在他瞬間定格的目光中,隱在他緊繃的嘴角上。 這樣還不願意相信嗎,真是低估了他對她的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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