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衣推銷員(90)_醉蚊

九十

　　「等等……」老太太突然又提高嗓門喊了一句，「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推銷員停下了手中的活，然後轉過身笑嘻嘻地對老太太說：「大媽，我是剛巧到這社區串門的客人，當我看到這些營養不良的白楊樹時就下定決心給它們鬆土。如果您聽過《小白楊》那首歌的話，一定會理解我的！」

　　賀小猜說這句話時表情變得非常凝重肅穆，接下來他便把從小聽到的英雄人物事蹟譬如董存瑞劉胡蘭邱少雲黃繼光統統由衷地讚美了一遍隨後又將那些反革命的大壞蛋諸如周扒皮胡漢三徐鵬飛南霸天全部切齒地痛駡了一輪直感動得那位大娘熱血澎湃老淚縱橫一個勁兒地握住賀小猜的小髒爪子說：「真是革命的好青年啊！」

　　推銷員也聲淚俱下地握著大娘的手說：「大媽錯愛！都是你們老一輩教育得好！」

　　「好孩子，繼續幹吧！」老太太擦了半天眼淚這才止住了哭泣，她一邊回望著賀小猜揮鍬掄鎬的優美姿勢一邊小腳顛顛地向家裡跑去。她要告訴老伴告訴兒子告訴孫子在金錢至上物欲橫流的二十一世紀身邊居然還有這樣根正苗紅積極向上的好孩子。

　　總算擺脫障礙的賀小猜，借助這個萬分寶貴的喘息機會終於將那只裝著死貓的黑色塑膠袋扔進了坑裡，然後馬力十足地填土埋坑。不到三十秒，一切的罪惡一切的殘忍都被深藏于地下等待後人揭露。

　　「願你的靈魂在天堂得到永生，阿……啊切！」推銷員面對那個平坦的貓塚，手劃十字一不留神打出個噴嚏。

　　「撤！」賀小猜在確定沒有人證物證遺留之後，便立馬扛著鋼鍬刺溜一下鑽進了門洞然後氣喘吁吁三步並作半步地跑到了二樓，他現在終於深刻地體會了做賊的辛苦當壞人的不易。

　　「叮咚……」

　　「哐啷……」防盜門打開了，那位虐貓女不苟言笑地站在裡面，如同一尊惡魔的雕像威嚴地注視著來者。

　　「我……回來了……」賀小猜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回頭探看是否有追兵。

　　姓沈的小娘們兒先是掃了掃推銷員驚魂未定的德行，然後才不急不慌地問：「辦完了？」

　　「嗯，圓滿完成！」助紂為虐的小白臉，眼睛裡帶著幸福的微笑和罪惡的竊笑。

　　「先把鍬給我。」沈若輕幽幽地伸出手，賀小猜趕緊呈遞過去。

　　「謝謝！」小娘們兒忽然溫情地說了這麼一句，只把推銷員弄得神魂顛倒心旌搖盪。

　　「這是你的書包。」虐貓女在把東西還給推銷員之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那扇大鐵門猛地關上了。

　　樓道裡，只剩下賀小猜傻呆呆地站在那兒，他腦袋有點暈心裡有點亂氣得直發顫。

　　過了大約五分鐘的工夫，推銷員才從混沌中復蘇過來。他看著那扇對自己怒目而視的防盜門，心中呼地升起一團憤怒的烈火！

　　「奶奶的，今天老子本來是高高興興地過來推銷內衣，沒想到竟讓這個小娘們兒黑了我而且還幫她掩埋死貓！竟敢把老子當夜生活消遣！這個仇，賀某人一定要報！」

　　在大張嘴卻無聲的一通低頻咒駡之後，推銷員懷著滿腔的怨氣背著書包離開了這個令他顏面盡失的遭瘟社區。而在他的身後，漸漸響起了一陣群眾大肆鬆土的運動。那個被賀小猜感動得差點腦溢血的老大娘，領著自己一家八口人熱火朝天地圍著花園子不要命似的幹了起來，直到有位老同志找來員警說他們假借植樹造林為名進行深夜擾民的破壞行動實乃打著紅旗反紅旗的修正主義分子老大娘一家這才放下鐵鍬立地檢討。

　　賀小猜自打從娘胎裡艱難地爬出來之後就一直遭受著無數男女雜碎的戲弄惡搞，但是他並不怎麼介意，因為自己信奉的做人信條一直是和為貴忍為高。當然，像郎政賢那樣的混蛋加人渣他偶爾也會替黨和人民稍加嚇唬一下，不過他並不會記仇的。

　　但是沈若輕這個小娘們兒的所作所為，卻令推銷員怒不可遏。在昨天那個揹運的非美好的夜裡，小白臉不僅被黑了三套情趣內衣，而且還給那小娘們兒當了一回挖坑填土的義工以及毀屍滅跡的幫兇，還因此差點被小腳偵緝隊抓獲，自己簡直成了傻×一樣的小馬仔被那個虐貓女玩弄。所以，推銷員決定報仇，讓那個殘害小動物的娘們兒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惹的，她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可凡事總需要幫手吧？一個人的戰爭既不好玩也難以取勝，賀小猜如是想。

　　於是，苦大仇深的推銷員把自己認識的人全部認真地檢索了一遍，最後敲定了兩個絕佳不二的人選：白小七 and 朱聞墨。

　　毫不誇張地說，這兩個雜碎是世間絕無僅有連上帝也為之犯愁的現世活寶，沒有他倆估計地球都得停止轉動。白小七嘛，是個一等一壞蛋透頂的超級雜碎，除了好事估計這狗日的什麼都做過。打從認識他那天起就知道這廝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良心長在哪兒，為了錢他可以鋌而走險，為了圖一時之快他可以給朋友戴上綠色的帽子……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這小子偶爾也會動真格的跟人家光著膀子拼命號稱白小七飛菜刀；而朱聞墨呢，則是個萬里挑一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偽知識份子，這廝曾經自封性愛學博士性心理學碩士外加性語言學學士是幾千年才能出一位的專門攻克女生的犬科動物。客觀的說，此雜碎除了對自己老媽沒動過壞心眼之外對於其他所有女性一律本著廣泛撒網重點培養的原則吃著碗裡的眺望著鍋裡的，如果這世界上只剩下男人的話，朱聞墨准保第一個切根自殺。倘若將這兩個活寶貝聚攏到一塊堆兒，那麼賀小猜報復沈若輕的邪惡計畫將會事半功倍一擊必殺。

　　「好了，就這麼辦！」小白臉也屬於雷厲風行的鐵血漢子，一待構思瓜熟蒂落便立即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對極品混蛋的電話號碼。

　　一個鐘頭之後，白小七和朱聞墨準時出現在推銷員不足十五平米的袖珍公寓之內。

　　「小猜，你那個表妹呢？」沒想到白小七這個人間雜碎一見面不關心別的，而是先打聽著鐵哥們兒的遠方女性親戚。

　　「表妹？」推銷員記性不太好，他被那孫子這麼冷不丁地一問頓時死機了。

　　「你裝什麼傻×，就是你母親的幹姨媽的小叔子的嫂子的大舅的姐夫的過繼來的那個表妹嘛！」白小七幫助朋友加強回憶。

　　賀小猜頓時熱淚盈眶百感交集：白小七啊白小七，真是難為你這個小四畢業的高材生了這麼複雜變態的家族關係都讓你記住了就連老子自己都忘得一乾二淨！看來人們說得不錯愛情可以產生無限的力量老子要是真有這麼個表妹一定讓她嫁給你保准讓你這極品文盲考上清華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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