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衣推銷員(89)_醉蚊

八十九

　　推銷員心裡一陣狂哆嗦：這他媽的也太沒有人性了吧！不行，老子堅決不幹！

　　「我不去。」賀小猜表示拒絕，他準備趕快離開這個充滿血腥氣味的是非之地，然而沈若輕卻跳出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命令道：

　　「我讓你幫忙你就得去幫忙！趕快進來！」說完，這小娘們兒竟用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把推銷員重新拉進了屋子。

　　果然，在客廳的地板上，正躺著那只氣息全無的可憐的波斯貓，賀小猜不敢多看它一眼。

　　「過來！」沈若輕用一種冷若冰霜且無法抗拒的口吻命令著賀小猜，然後這個兇殘的小娘們兒便一頭紮進了衛生間，接著把一隻黑色的塑膠袋拿出來遞給了推銷員：

　　「幫我把它裝進去！」

　　此時的小白臉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抵禦這種狂暴力量的鎧甲或盾牌了，沒辦法，他只得低著腦袋乖乖地把那個殺貓滅口的銷贓用具接在了手中。同時，他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看過的許多偵探小說所描寫的那些場景：在幽謐靜籟的夜裡，兩個心懷鬼胎的惡人聯手殺死了一隻活潑可愛尚處青春期的波斯裔小貓咪……

　　當賀小猜走到那具開始變冷變僵硬的屍體跟前，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又一陣的膽顫：帝哥啊，這個小娘們兒真是太殘忍了！她該不會在我打掃完現場後，把我也給毀屍滅跡了吧……

　　「喂！你慢騰騰地磨蹭什麼呢？趕快把貓裝起來！屋子都快被熏臭了！」沈若輕拿著一大瓶空氣清新劑走過來，一邊噴一邊不滿地斥責道。

　　賀小猜迫於無奈，只得蹲下身子緩緩地湊向那個幾分鐘前還恃寵而驕的倒楣蛋，就在他剛把手伸過去觸碰到貓毛的時候，一種死亡樣的淒慘便順著他的指尖迅速地流進了他的心臟，最後刺痛了他的整個靈魂。

　　推銷員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手上的動作也隨之停止了。

　　「快點！」沈若輕像個監工似的站在後面催促。

　　賀小猜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腳一使勁終於將那只貓的屍體抓在手裡然後飛快地塞進了那個黑色的塑膠袋中。事畢之後，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珠劈裡啪啦像不要錢似的往下掉，那驚慌失措的樣子猶如他宰了一個人似的。

　　「虧你還是個爺們兒呢，怎麼連一隻貓的屍體都怕成那個鬼樣子？」沈若輕帶著蔑視奚落著賀小猜的男性膽量。

　　推銷員瞪著眼睛立即反擊道：「那你怎麼不過來收拾？非得讓我來？！」

　　「我怕髒。」沈若輕非常自然地回答。

　　「胡說！你也是害怕這只死貓！」賀小猜全力捍衛帶把一族的尊嚴。

　　沈若輕不想鬥嘴，而是從廚房的門後抽出了一杆折疊式的鋼鍬交給了小白臉：「你把這個塑膠袋拿到樓下的花園子裡，再用這把鍬挖個坑，最好深一點，然後把死貓的屍體埋到裡面。注意，儘量不要讓人發現。事成之後，你趕快回來。」

　　賀小猜心緒複雜地接過鋼鍬：奶奶滴，還要讓我回來？老子下樓就直接走人！

　　然而沈若輕似乎洞察了推銷員的心思，只聽這個心黑手辣的小娘們兒又溫存地補充了一句：「只要你回來，我就給你獎勵。」

　　賀小猜做賊心虛地拎著那個恐怖的黑色塑膠袋直奔樓下而去，他一邊警惕地環顧著周圍有沒有目擊證人一邊矛盾地思索著是否在任務完成之後還要回去。此時此刻，推銷員體內的天使和魔鬼已經開始了慘烈壯觀的深思對決：頭上帶光圈的那個傢伙建議賀小猜把波斯貓的屍體處理完畢之後趕快夾著尾巴回家從此洗心革面重做好人；而頭上長角的那個東西則建議賀小猜一定要在大功告成之後回到沈若輕的香宅以此邀功請賞。一時間，天使和魔鬼爭論得雞吵鵝鬥誰也不讓誰攪得推銷員大腦亂嗡嗡鬧哄哄的。

　　花園到了，小白臉逐漸放慢了腳步，同時再一次警覺地環顧四周。還好，這會兒在社區裡散步的人倒不是很多。

　　賀小猜選擇一棵發育過盛的白楊樹作為自己埋屍毀證的殺貓第二現場，他趁著一對情侶剛剛走過去的當口兒，迅速地將塑膠袋放在旁邊的灌木叢裡，然後揮起鋼鍬動作麻利地挖起坑來。

　　一鍬、兩鍬、三鍬……正在推銷員馬上就要挖出個一米多深的墳墓時，忽然從他背後響起一聲蒼老的驚喝：「你幹什麼呢？」

　　賀小猜嚇了一跳，差點本能地回手一鍬幹掉目擊證人，只見這個心懷鬼胎的小白臉恐懼地回頭看了看，這才發現原來在他的身後正站著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

　　「大媽……」賀小猜在沒有編造好任何理由之前，先嗓音甜美態度可親地叫了一聲。

　　「你幹什麼呢？」老太太看來對這個耳熟能詳的稱謂根本不感冒，仍然用那雙渾濁但保留著幾分犀利的老眼死盯著推銷員，從這小子的面部表情一直滑向他手裡的折疊式鋼鍬。

　　「我……在給樹鬆土……」推銷員急中生智，從浩瀚無邊的腦海中隨手摘過一個比較操蛋的理由解釋了自己的可疑行徑。

　　「鬆土？」老太太一聽，那兩道稀疏的眉毛不由得皺了起來。

　　「對……給樹鬆土，讓它們健康快樂地生長儘快成為參天大樹變為祖國未來的棟樑。」賀小猜一邊回答一邊繼續揮起鋼鍬十分賣力地幹起來，他要做出一副光明磊落的德行給對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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