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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顧不上了,繼續踩重油門,車子領先女孩跑車十幾米,沖出環城公路,駛上盤山公路。

  或許盤山公路上的坎坷不平幫了我們。反正老爺車一輛,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踩著油門往上竄。女孩好象很顧慮名貴跑車,有所收斂,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始加速,但追上我們似乎輕而易舉。

  這時皮子換上崔健的《新長征路上的搖滾》。

  我們大唱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在狹窄的盤山公路上左右封堵著女孩跑車的前進路線。女孩依仗車子好,強行超車,車頭已經逼到我們後車窗位置,緊緊咬住我們,似乎一定要強行通過。皮子讓我往左打方向盤攔住她們,仿佛這樣做很重要。其實攔住她們很容易。可是瞅瞅左側,密密叢林百丈深淵,賽車過程中已經感覺到女孩有限的駕駛技術,擔心把她們逼出事來,想了想還是讓步。讓路到右側,女孩跑車一駛而過。

  從此我們再無機會。兩輛車一前一後沖到山頂。

  女孩跳下車,坐在車屁股上抽煙。瞅著我們呼哧呼哧拼命刹住車,沮喪地搖下車窗露出臉。一起哈哈大笑,抱到一起跟著Blue的《All Rise》扭了好一會兒屁股。

  屁股挺大。

  「打什麼賭?」我長長吐口氣問皮子。

  「贏了一起去酒店開房,輸了我們現場接吻給她倆看。」

  「太可怕了!我F!」

  我象只洩氣的皮球,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給憋死。

  下了車,我與皮子被迫莫名其妙接吻。女孩在旁邊看著,指手劃腳,笑彎了腰。我們則如同兩隻關在籠子裡被人逗的紅屁股猴子。沒辦法,誰叫自己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呢。如此安慰自己。

  「你們倆倒挺可愛的。」女孩笑著說。

  敗軍之將,不好逗嘴。我與皮子勉強點頭。

  女孩從跑車裡取出一瓶法國香檳,四人分了幹掉。

  「你們做什麼的?」女孩感興趣地問。

  「開酒吧的。」皮子搶在我前面回答。

  「怪不得這麼晚了還在外面轉悠。開酒吧?現在誰還去酒吧玩?」女孩一幅不屑的口氣,好象見過多大世面似的。

  「那去哪兒玩?」皮子聽到玩,立即來了興趣。

  「想玩?跟我們走,有好玩的,讓你們見識一下。」女孩笑笑,神秘地眨眨眼。

  皮子拼命點頭。我則有些猶豫,但挺想知道女孩到底什麼來頭,說話如此擺譜兒?於是點頭同意。

  ▽

  跟著女孩跑車駛過兩座小山,彎來繞去,開進一片別墅區,停在一棟三層別墅樓前。已是淩晨時分,分外安靜。門前停著一長排名牌好車。

  下車,摁門鈴。好久才有人開門,女孩出示類似什麼卡片之後,才被放進去。

  一層是個寬闊大廳。擺滿沙發,燈光昏暗。放著音量不大低音很重的電子樂。沙發裡三三兩兩男男女女摟摟抱抱。中間小空地,幾對情侶擁抱著跳貼面舞。女孩瞅見兩三個熟人,招手示意,帶著我們上樓。

  二層被分割成幾個房間,女孩帶我們逐個走過。一個房間燈光比較亮,幾個男人圍著桌子梭哈賭錢。一個房間躺著個喝得爛醉的男人,一個女人端著水杯無動於衷坐在旁邊。另外一個房間幾個男人端著酒杯在激烈爭論什麼。

  走進最後一個大房間。

  房間有兩道門,窗戶緊閉,垂著厚重幄布。燈光更暗,只點著幾盞蠟燭,隱約看見沙發與朦朧人形。女孩很熟悉地帶我們繞過幾組沙發,走到最裡面。沙發上圍坐著幾對男女,全部目光呆滯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房間裡飄繞著很慢的情調音樂。

  女孩拉我跟皮子坐下,倒酒給我們,舉杯要求幹掉。既來之則安之,我跟皮子陪她們幹掉。連續幹了好多杯。這酒很奇怪,好象添加了什麼催情之物,很快在胃裡燃燒起來,擴散到四肢,讓人蠢蠢欲動。

  這時響起充滿挑逗意味的Trance電子樂。

  女孩彼此笑笑,其中一個爬過去抱住皮子,不由分說開始親吻。旁邊幾對也熱情高漲起來。四周混亂一片。

  我呆若木雞。

  以前類似的曖昧聚會也經歷過,但眼前這種人數眾多的集體混亂,倒是頭次。

  瞅瞅四周。男人女人全部虛脫了似的,目光直勾勾的,笑容僵硬,象剛從水裡撈上來的死貓。偶爾彼此碰到目光,停頓一會兒,再緩緩移開。如同茫茫大海濃濃霧氣裡相對駛過的兩艘大貨輪,遙遠地對視,慢慢地移開,仿佛彼此從來沒有遇到過。

  皮子反應很快,把女孩抱在懷裡,一會兒就按捺不住,興奮地把她壓倒在沙發上。

  另一個女孩也爬過來抱住我。

  突然想阻擋這陌生的肉體。

  卻領略到原始欲望不可阻攔的強大力量。感覺很痛苦,一種信念與現實不可兩全的痛苦。可是強大欲望似乎一進門就不打算給任何人喘息的機會。

  感覺自己越陷越深。

  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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