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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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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學生,你是一個打工仔,我們以後不會幸福的!我感謝你的幫助,錢,我會還給你的!」 黃春成笑道:「還?你還得起嗎?」 黃春成給了她一個耳光,走了。 黃春成笑著對德寶說:「我那個耳光打得好重,她半天都沒爬起來!」 話說完了,淚卻出來了。黃春成沉默了一會兒,拭了眼淚,又說: 「那時,我就對自己說,一定要混出來,不能讓人看不起。所以,我拼了老命學手藝。你看,還真混出來了,做了主管。沒做主管的時候,我沒地方發洩,我哭,我躲起來打自己;做了主管了,我有地方發洩了,我炒員工,打他們,罵他們,完了,我的心就好受了。要不是你告訴我,那些河南人會報復我,我可能還會這樣,也許早就殘廢了。我現在是徹底想通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這深圳滿大街都是。」 20來天就過年了,廠裡加班也少了,很多人準備回家過年了。黃春成也要回去,他5年沒有回過家了,他慘笑了一下對德寶說: 「為了那個女人,我跟家裡都斷了。原來那幾年,我不寄錢不寫信;現在,寫信回去了他們不回信,寄錢回去了他們退回來。這一兩年存了點錢,回去把舊房子扒了蓋一個,讓兩老享一下清福!」 聽到黃春成這樣說,德寶的心裡潮潮的。但他早已經決定不回了,他要存錢,明年上半年德軍要考大學了,肯定要大把的錢。他寫信告訴了父母,父母都挺支持他的。 不加班德寶也沒地方玩,福林那裡去了幾次,每次過去,說不了三句話,銀蓮就像喚狗似的喚得福林東躥西跳。小四川那裡也去過幾次,他早租了房,跟邱哥他們住在一起,客是客氣,但每次都在打麻將,打癲了。德寶是覺得跟他們有距離了,所以,後來,他哪兒也不去了,一個人逛,一個人到曾經跟雪梅一起走過的地方走走,想像著雪梅的音容笑貌,德寶就淚兮兮的。 這天晚上,德寶瞎逛到了天堂凹市場,就是原來福林準備租門面的地方。福林的眼光還真不錯,就年把時間,這裡打著筋斗變了個樣,一排接一排的門面,燈亮得如白天一樣,音樂放得把人的耳朵都震聾了,進進出出的人抓得成把。 德寶忽然在一個賣衣服的門面裡看到了小金,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攏去了,他以為她是買衣服的,卻不,原來在賣衣服:腰上掛個豬腰子皮包,正賣力地跟一個打工妹模樣的人在討價還價,很精明的樣子。德寶不好意思打擾,小金卻看見了他,高興得不得了,生意也不做了,上上下下地看了德寶一眼,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 「德寶,你還沒有醒過來啊?」 德寶本來開了點顏的,聽小金這樣一說,又陰了。小金又說: 「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你不該這樣了,要好好活自己的才對。過年回家嗎?」 德寶說不回,小金就說: 「那就好,你晚上過來幫我的忙。這剛開始,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那邊有一堆顧客了,嚷嚷著,小金沒辦法,去忙了,回過頭說: 「就這樣了,明天晚上就來。」 回來的路上,德寶犯迷糊了,小金不是跟著個老頭嗎?怎麼突然開了個服裝鋪?她跟黎仔還有往來嗎? 第二天晚上,德寶早早地過去了,還沒什麼顧客來,小金對德寶說: 「你心裡是不是想,我怎麼突然開了這個店?上次你見過的那個老頭,香港的,撞車了,撞成了植物人。這行我做膩了,不想做了。這些年家裡也好多了,母親的病治好了,去年大妹考上了大學,我也存了些錢,不怕了。我這是向德寶學習呀,自食其力!」 德寶連連說:「這就好!這就好!」 德寶想起了什麼,剛要說,卻突然閉了嘴巴。小金眉尖挑了挑說: 「你是不是問黎仔?我們、我們早就分開了!」 說著眼睛紅紅的,要落下淚來。 30過 年 那天晚上,德寶過去的時候,小金正拼命踩著一把玫瑰花,花瓣零零碎碎的,血似的洇了一地。德寶忙問怎麼回事,小金抿了一下嘴唇說: 「沒事,真的沒事。」 直到快打烊了,小金才對德寶說: 「小四川今天來了。」 「他來幹什麼?」 「那花就是他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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