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商之嘴臉(60)_孫雄

六十

　　正當馬虹的思緒沒入遠方的海平線時，國際帆聯副主席豎起大拇指，連呼：「OK！OK！」他側過頭，問馬虹：「這是什麼舞？」

　　馬虹揚起被太陽曬得泛紅的臉，以熟練的英語答道：「這是英歌舞，取材于被你們翻譯成《三個女人和一百零五個男人的故事》中的一段情節。」

　　帆聯副主席很是不解：「你們中國十多億人口，怎麼才說三個女人和一百零五個男人？」

　　馬虹笑了，「你誤解了，這英歌舞取材於我國古代四大名著《水滸傳》，這部小說被翻譯成英文，卻成了《三個女人和一百零五個男人的故事》，因為書裡寫了一百零八條好漢，其中有三個是女的。」

　　帆聯主席似有所悟地點點頭，目光在馬虹俏麗的臉上掃來掃去，「馬市長，你好漂亮。」

　　都說中國人會拍馬屁，原來外國人的鼻子也流鼻涕。馬虹把話筒往前推了推，忙糾正，「主席先生，謝謝你的誇獎。不過，我是副市長，我們的市長是焦言。」

　　「一樣的一樣的，副市長、市長都是市長。」帆聯副主席看也不看焦言，只顧跟馬虹說話。

　　「噓！」馬虹伸出一根手指貼在嘴唇上，示意帆聯副主席安靜。

　　帆聯副主席聳聳肩膀，把自己座前的話筒開關關了，說：「其實，我也是一個副主席，你呢，剛才不也叫我主席嘛。」

　　馬虹咂咂嘴巴，「是嗎？」

　　帆聯副主席肯定地點了點頭。

　　繞這麼大一個圈討論這麼一大堆關於正與副的問題，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馬虹擔心焦言聽到，但焦言即便聽到了，也未必能聽不懂。想到這裡，馬虹越過帆聯副主席和副省長的頭，把眼光投向了與她隔著兩個座位的焦言。

　　焦言報以微笑，淡淡的，又將注意力集中到會場上。

　　全場上人山人海，沒有人注意到焦言、馬虹之間的一笑一答。

　　可帆聯副主席不甘寂寞，挺了挺胸脯，又向馬虹湊過來，賣巧地說：「馬市長，我看過《三個女人和一百零五個男人的故事》，都說潘金蓮漂亮，其實，你比潘金蓮漂亮多了。」

　　馬虹瞪大了眼，對這個漂洋過海而來的洋鬼子想發火又不好發。中國人誰不知潘金蓮水性楊花，把她跟潘金蓮相比，以後還怎麼做人？但是，想到人家是客人，她只好忍了忍，把話題扯開：「快看演出，看演出。」

　　焦言聽不懂英語，可是坐在主席臺第二排的一個女僑商卻聽得明明白白。她知道，帆聯副主席這食肉長大的高級動物，幾天不吃肉，受不了。見馬虹有幾分姿色，就打起煙霧彈搞火力偵察，好在馬虹應對得體，給她留下了好印象。

　　文藝表演結束後，各路參賽健兒揚帆海上，在各自的參賽級別中展開了激烈的角逐，萬船競發，百舸爭流。

　　為了推動經濟的快速發展，鎮龍在舉辦帆板邀請賽的同時，還召開了對外經貿洽談會，並對鎮龍兩個文明建設有重大貢獻的海外僑胞、港澳臺同胞進行了「榮譽市民」授榮儀式。在十位「榮譽市民」中，一位叫馬才氣，由於沒時間，他這次沒有來，代他而來的是夫人賈珍珍女士。這賈珍珍，就是那位能聽英語的女僑商，澳大利亞悉尼莫斯友國際船務有限公司董事長。

　　賈珍珍比馬虹大五六歲，原籍廣東臺山，雙眼皮，大眼睛。唇紅端厚，上唇微微上翹，開口說話時嘴巴張得非常大，閉口卻如櫻桃，散發出強烈的優越感和嫵媚的性感。只是下巴上有一道當年在悉尼遭人搶劫時被砍傷留下的疤痕，看起來有點兒礙眼，不然，絕對是一個十足的美人胚子。此刻，她身著優雅大氣的禮服長裙，富有彈性的鑽石絨輕裹嬌軀，粉頸下吊著一串珍珠項鍊，散發著一個成熟女人華彩無比的風韻。

　　晚宴上，鎮龍市四套班子的頭頭們都出來相陪，一個領導坐鎮一桌。賈珍珍是唯一的女性榮譽市民代表，工作人員特意把她與馬虹安排在同一桌上。作陪的還有市府辦綜合科科長唐義、市社科聯的簡光光，因為賈珍珍是唐義、簡光光同學馬才氣的夫人。

　　賓主彼此寒暄了一番，然後客客氣氣地坐下。

　　再說這馬才氣，怎麼就成了華僑呢？原來，那年騙走吳峰二百萬元之後，馬才氣先是花錢在東北買了一個戶口，後又以到香港繼承遺產為由，搞到了去香港的單程證，在香港買了套單元房，過起了閒居生活。

　　一天傍晚，馬才氣閑來無事，悶得發慌，一個人駕著本田跑車在九龍公園旁的廣東道上狂奔。或許是機緣所至，當他傾情于碧藍的海水時，情不自禁，加快油門，結果撞上了前面一部賓士轎車。

　　開車的是澳大利亞悉尼一家中餐館老闆，同妻子來香港度假，不料禍從天降，被馬才氣撞上了。老闆腦出血，在送醫院的路上斷了氣。

　　馬才氣只腳擦傷了一點兒表皮，一反應過來，馬上從車上跳下，見被撞車上的女人嚇呆了，不容分說，抱起她就往附近的醫院跑，好在交警及時趕來，才幫著把她送到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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