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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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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且慢,芽兒有一事相問!」觀音娘娘言畢要走,被芽兒一聲喊住了。 「速速道來。」觀音娘娘有些不耐煩。 「敢問娘娘,能告訴我爹爹他們的下落嗎?」芽兒語音哽咽地問道。 「嗯,剛才所言怎麼忘了!」觀音娘娘聲音一沉,「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的就不要知道!」 「可是,我爹爹他們……」芽兒不肯甘休。 「好了,好了,天機不可洩漏,只要你善心善意,善舉善行,終有善果。」 芽兒還想說什麼,恍惚間聽得「嘩啦」一聲水響,觀音娘娘再也沒有說話,或許是離開了。 一夜昏昏沉沉,天色已亮,芽兒還在蒙頭大睡。 「少奶奶,少奶奶,起床洗臉吃早飯了!」紫嫣吵吵道。 芽兒頭昏腦漲,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淘米水溫熱了嗎?」 「熱了,快起床吧,要不,一會兒又涼了。」紫嫣道。 芽兒穿衣下炕,接連打了兩三個哈欠,端起臉盆正要倒淘米水呢,猝然顫抖一下高呼道:「啊!荷花……荷花,臉盆裡有一株荷花!」 ※[注]淘米人有淨白作用,以之洗臉,能使皮膚白嫩細膩,光滑彈性,所以,古時候人們常以淘米水洗臉。 七十一 沖喜(上) 自灶房返回,唐糊迷尚未進屋呢,忽聽得芽兒一聲驚叫。 「啊!荷花……荷花,臉盆裡有一株荷花!」 唐糊迷一抬腳跑進芽兒房裡:「芽兒,怎麼回事?」 「你看,荷花,在臉盆裡。」 唐糊迷惑然不解:灶房鍋裡的荷花竟然來到芽兒的睡房裡,難道這荷花還會行走? 「我有些害怕。」芽兒低聲道。 「莫怕,不就是一株荷花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在女孩子面前,唐糊迷男子漢的自尊再一次無限量放大了,他伸手要把荷花拔掉。 「不要啊,不能動的。」芽兒急急喊道。 「又怎麼啦?」唐糊迷止住手。 「這荷花有神靈的,昨晚,我夢見了。」 「是嗎?」唐糊迷幾乎不敢相信,他定睛看著芽兒,「你,你夢到荷花了?」 「沒……沒有……好像是觀音娘娘到我夢裡了。」芽兒期期艾艾道。 「觀音娘娘與這荷花又有何關?」 「我也說不清楚,好像是一個夢,又好像不是夢。」芽兒眉頭不展,「反正是觀音娘娘與我說話了。」 「噢?」 「她說那荷花是她的座頭,要我倆勤于向善,方可保夫妻恩愛,百年好合。」 「唐家向來積德為善,而且歷來講究『佛事第一』,不會稍有耽擱的。」 芽兒噘了噘嘴巴:「所以嘛,這荷花是有生命的,糟蹋不得。」 「好好好,謹依你言。」 芽兒離家千里,在此地並無一親人,唐糊迷念她可憐,事事多有依讓,不肯惹她生氣。唐糊迷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動輒打老婆的男人,那算什麼本領,治老婆何如治天下?再有兩天就要結婚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更不能惹得芽兒心事重重,憂傷思鄉。 芽兒屬那種「見一葉落而悲秋」的人兒,踩死只螞蟻都要戚惶半天,怎見得唐糊迷殘害一株花呢?而且她在觀音娘娘面前許諾要一心向善的,今日見此情景豈能不攔阻?好在唐糊迷及時住手,才讓她略微心安了些。 「荷花也是生命,何況還是觀音娘娘的座頭呢,既然喜歡留在臉盆裡,我好生照看就是了,不就是多占一個臉盆嘛。」 「一切隨你。」見芽兒開心,唐糊迷也高興,他指了指盆裡的荷花,「這就是觀音娘娘的蓮花寶座?」 「當然了,你可不要小瞧。」芽兒柔聲嗔怪,「佛法無所不能,神靈之物豈可貌相?」 當年味越來越濃的時候,唐糊迷與芽兒的婚事也就到了。今天臘月二十六,正是大喜的日子。感覺還沒長大呢,就要當新郎官了,唐糊迷不免緊張了。他照了照鏡子,毛茸茸的鬍子依然稀疏纖弱,還算不上真正的男人,於是自己故意放慢了手腳的動作,刻意表現出一種成熟與持重。 一大早,芽兒裝扮一新,佩戴了香囊、手串、柵口,美豔如公主出嫁。想想遠在千里的家人音信杳然,不能參加自己的婚事,她不禁悲從中來,抽噎噓唏。 「少奶奶,大喜的日子,高興才是啊,哭哭啼啼有傷喜慶。」紫嫣一旁苦苦苦相勸,「想家想爹娘是當然的,人嘛,男婚女嫁都要這樣的。」 芽兒點點頭,擦乾眼淚,強顏歡笑。 唐糊迷本要到竹林深井旁看一看的,見芽兒傷心,便不忍心離開。他一直惦記著鹿青山與鐵子的計畫——二十六晚上來探試那口深井。 結婚喜慶,但少不了忙活人。新郎官的事兒誰也代替不得,唐糊迷發現自己是天下最忙的人了。魏老媽子一會兒讓他來這裡,一會兒讓他去那裡,仿佛一刻也不讓他得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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