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詭(69)_漫聽雷

六十九

　　「沒有，他說好久不曾與少爺見面，想您想得慌，要跟您聊聊。」

　　聽說錢瞎子正在等他，唐糊迷高興得蹦起來。他來到廳堂，親熱地拉著錢瞎子的手，問長問短。

　　「少爺，這『蛤蟆鬥氣』練得如何？」與唐糊迷見面，錢瞎子第一句總要這麼問。

　　「慚愧，慚愧！一刹兒半會兒還能憋得住，但一直不見有進展。」唐糊迷道。

　　「主要是少爺心事繁亂，心氣不夠平和啊。」

　　唐糊迷笑笑說：「練到這境地已是知足了，安敢有什麼妄想？」

　　「堅持不懈，必然會有所長進。」錢瞎子說道。

　　「要不，今晚在我房裡住下，咱們再好好切磋切磋？」

　　「好，只要少爺喜歡，我怎麼都行！」錢瞎子很痛快。

　　就這樣，兩人來到唐糊迷的睡房裡，你一言我一語談到深夜，毫無睡意。

　　唐糊迷問道：「你赤身鑽到冰窟窿裡不冷嗎？」

　　「不冷，習慣了，只是稍稍有些涼意而已。」錢瞎子拍拍胸脯，「少爺你看，冬天我根本不曾穿棉衣的。」

　　「簡直不敢相信，要是換了我，非凍成冰坨子不可。」

　　「怎麼？少爺不相信？我演示給你看。」錢瞎子越說越來勁兒，「府院裡哪兒有水，現在就可一試。」

　　「院外的池塘冰封了，深更半夜的，到哪兒去呢？」

　　「難道院內沒有井嗎？」錢瞎子說道。

　　對！竹林裡的那口深井僅是用來澆灌竹子，並不是吃水井，讓錢瞎子到那裡面演示一下『蛤蟆鬥氣』，豈不很好？

　　※［耵聹］即耳屎，傳聞與曼陀羅合用可致人啞。

　　※［風茄兒］即蔓陀羅。

　　六十三　香花石（上）

　　錢瞎子非要一顯自己的本領，幾次豪情壯志地要到水裡一試，唐糊迷自然有些心動，非要看一看「蛤蟆鬥氣」的章法。他剛要下炕，被錢瞎子一把拉住了。

　　「噓——」錢瞎子把食指放在唇邊，輕輕吹一下。

　　「房外有人在偷聽。」錢瞎子爬到唐糊迷耳邊小聲說道。

　　唐糊迷一楞，豎起耳朵聽了聽，然後搖了搖頭——外面什麼聲音也沒有。

　　「瞎子的耳朵都靈著呢，外面絕對有人。」錢瞎子的聲音低得唐糊迷幾乎聽不到。

　　唐糊迷躡手躡腳下炕，抄起佩刀一步步來到房門邊，輕輕開啟一條門縫。

　　眼前的一幕讓唐糊心驚膽戰：一具白森森的骷髏正木偶一樣在院子裡不急不慢地走著；骷髏後面跟一個無腿的幽靈，披著一黑色的袍子，蜻蜓點水般一蕩一蕩前行。

　　唐糊迷怔怔地看著，渾身僵硬在那裡，不敢動彈。

　　「是不是外面有人？」錢瞎子小聲道。

　　「是……是……，噢不是……不是。」唐糊迷言語錯亂。

　　「到底是不是有人呀？」錢瞎子對唐糊迷的話感到莫名其妙。

　　「不是人，是……是鬼。」唐糊迷不敢大喘。

　　「鬼？」

　　「是的，兩個呢，一具……白森森的骷髏，一個……披黑長袍的幽靈。」唐糊迷往後倒了幾步，「瞎子兄，你來看，它們來來回回地幹什麼呢？」

　　「我？讓我看？我是瞎子，我看不見！」錢瞎子小聲嚷嚷。

　　「是我……忘記了。」唐糊迷悄悄把房門關上，回到炕上，怦怦心跳，「瞎子兄，你說怎麼辦？」

　　「怕什麼，反正我不怕。」錢瞎子倒還鎮定。

　　「你怎麼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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