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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塑像內有一個大大的空間,可容兩三人同時站立。雖然兩半合為一體,但裡面並非漆黑一片,朦朧的光線下,一切皆隱約可見。唐糊迷沒有急著行動,而是站在那兒適應一下眼睛。他看明白了,那些模糊的光線是由塑像兩顆碩大的眼睛透進來的——那兩隻眼睛是透亮的,可以自外面採光。

  他踮起腳,趴到一顆眼睛上看了看:呀!祠堂內的一切清晰可見,甚至院裡皂角樹上的莢豆都看得見。他又通過另外一隻眼睛觀察一下,亦是如此,如果變換不同的角度,便可把外面的一切攝入眼底。

  如此玄妙!

  唐糊迷稍微躬一下腰,沿著狹小的臺階一步步往下走,下面黑咕隆咚,讓人壓抑。他摸索著下了十幾步臺階,到了一處平坦的地面上,打著了火,高舉著照了照,發現臺階旁邊有一個蠟臺,上面安插著半支燒過的蠟燭。他點著蠟燭,燭火越燒越旺,下面亮堂起來:是暗室!

  驚嚇之餘,心跳加速,唐糊迷不敢稍動,剛剛略微鎮靜一些,他又突地冒出一身冷汗——他感到有一把鋼刀正逼在自己的腦袋上。

  唐糊迷結結巴巴問道:「你……是……誰?」

  暗室內死一般寂靜,沒有人搭話。

  「你……要……幹什……麼?」唐糊迷又問。

  鋼刀一動不動地頂在他的腦袋上,依然沒人說話。

  「是人是鬼……」唐糊迷腿肚子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

  好久,唐糊迷坐著沒有起身,平日的英雄虎膽此時煙雲般消失殆盡。室內靜得出奇,讓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然後再一點點碾碎。

  微微動一下,發覺鋼刀此時並沒有頂在自己的頭上,他張大嘴巴,深深地喘口氣,而後轉一下腦袋。他不敢向後看,只是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他瞄見一把鋼刀正在頭頂上方,閃閃發亮。

  「你是誰?為什麼不說話?」唐糊迷斂了斂勇氣,完全轉過身來,「哎喲!可嚇死了!」

  他苦笑一下,用力地搖了搖頭——敢情,那鋼刀不是別人的,正是自己插到老鼠洞裡的佩刀!

  他從地上站起來,取下蠟臺上的蠟燭,照了照:佩刀緊緊地貼在一個臉盆大的圓盤上,刀尖伸出半截——原來是自己不小心碰到刀上,誤以為有人持刀威逼呢。

  唐糊迷用手抽拉一下,佩刀絲毫未動,仍然緊貼在那裡,他放下蠟燭,雙手一用力,「轟隆」一聲細響,室內更亮堂了——原來,那塑像又從中間分開了;他又用力反方向拽拉,「轟隆」,塑像又重新閉合為一體。

  唐糊迷會心地笑了:那圓盤分明是一巨大的磁石,按不同的方向拉動,便會開啟或者閉合塑像。看來,那鼠洞是人為設計的,當外面有足夠長的鐵器伸入洞中與磁石接觸,便會吸貼到一起,人自外面便可打開塑像,進到暗室裡來。

  二十七 蛤蟆鬥氣

  自圓盤上取下佩刀,唐糊迷稍許放鬆了些,畢竟這鐵傢伙能壯壯男兒鼠膽。蠟燭突突地燃燒,火苗大起來,亮起來,室內逐漸清晰起來。

  暗室不大,十餘尺見方,陳設簡單:正中一張小巧的方桌,桌上擺放了一套茶具和八九支蠟燭,正上方的半空中用鐵絲懸掛著一些魚鯗①與肉乾;右邊是一個黑陶的水缸,裡面盛有半缸水;左邊安放著一張單人的小床,上面被褥齊全,可供人休息;床邊有一火盆,盆內還有一些燒過的木炭;暗室東北角開有一個二尺多寬的門口,有一單扇小門緊閉著;臺階正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張大大的紙,上面的字跡看不清楚。

  唐糊迷持刀秉燭前行幾步,一下子愣住了,手中的佩刀險些落地:家譜,那是一張唐氏家譜!

  家譜早就被火燒毀了,怎麼會掛在這兒呢?他詫異不已,努力眨巴眨巴眼睛,又看了看:沒錯,是唐氏家譜!

  走到家譜跟前,唐糊迷細密地查看好久:雖然這家譜與祠堂裡的一模一樣,但絕不是那一張。祠堂裡的家譜整日為香火薰染,質地泛黃,而這一張卻紙質清新,黑白分明。家譜難道如此重要,需得另外保存一份嗎?

  沿著桌子周圍走了一圈,唐糊迷來到東北角的小門旁,他端刀頂在門扇上,往裡一推,一點聲音沒有,門開了。

  唐糊迷左手操燭剛往裡一照,「撲」,蠟燭被一股氣流吹滅,室內頓時黑暗,隨後有一種奇異的氣味撲鼻而來。他咳嗽一下,感覺兩眼火辣辣地疼痛,淚水嘩嘩直流。

  不好!他暗叫一聲,扔掉蠟燭,退後幾步,捏住鼻孔,老老實實地待在那兒。

  唐糊迷暗想:若不是跟錢瞎子學過「蛤蟆鬥氣」,今天這小命非搭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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