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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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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流逝,每個人都在改變,連傅至時都一樣。他胖了不少,個子倒是挺高的,臉上如果沒有掛著虛偽的諂媚笑容,整個人看上去還算人模人樣。聽說現在E.G製藥發展勢頭甚猛,不但短短幾年在內地紮穩腳跟,就連本土知名的老藥企久安堂也頻頻傳出將被E.G收購的傳聞,那麼想必傅至時在他人面前也算得上春風得意、眾星拱月的人物。 方燈還知道傅至時前兩年結婚了,娶了他自己的一個下屬,農村裡奮鬥出來的小家女。那女人對傅太太的身份極為看重,自然也將他捧得很高,處處逢迎,不敢有半點違逆。換句話說,如今的傅至時在他七叔的」關照」下也算過得十分滋潤,偶爾在一兩個人面前卑躬屈膝又算得了什麼呢,即使那些人曾經是他看不起的」一窩老鼠」。 「七叔對表姑你真的沒話說。他自己忙成那樣了,還擔心你因為等他誤了晚飯。這不,特意讓我來接一趟。」傅至時專心開了一陣車,又找了個話茬。 前幾次方燈都沒發現他這麼有談興,便靜等他到底想說什麼。 果然不出所料,傅至時笑了笑,話鋒一轉,閒話家常一般說道:「說起來七叔比我還大一歲,也該是身邊有個人照顧的時候了。前段日子聽我爸媽提起,大馬那邊的三太奶奶也對七叔的終身大事很是著急,不過以他的人品才貌,怎麼也得找個門當戶對的才說得過去。表姑你是七叔最親的人了,你說什麼樣的女人能和他匹配?」 方燈冷冷道:「這個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別說是我,就算是他親爹親媽也未必管得了,你何必這麼上心。」 傅至時並不在意方燈的冷淡,又繼續往下說道:「有件事不知道表姑你聽說沒有,七叔這次回來並不是一個人……」 「你想說司徒?」 傅至時大概也沒想到方燈早就知道這個人,並且還能平靜無比地一語道破,這多少讓他接下來的話難以為繼,但是他頓了頓,還是決定說下去。 「既然表姑也聽說過司徒,應該也很清楚司徒是久安堂董事長的女兒。她跟在七叔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然,我不是說七叔看上一個女人有什麼不對,不過男人嘛,有些逢場作戲的東西不必太過在意,表姑你說是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方燈沒耐心看他繞著圈子說話,還自以為能把人繞進去的嘴臉。 「表姑真是爽快人……」 「夠了,我不是你的表姑,少跟我來這套。」 話說到這份上,傅至時只能挑破了說:「E.G一直有收購久安堂的計畫,這對公司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如果七叔不同意是因為……」 「你對公司的利益那麼上心,這話怎麼不留著在你好七叔面前說呢。」 「這個,這個畢竟牽涉到七叔的私事,我們做小輩的不好插嘴,表姑你就不一樣了,你是他身邊最說得上話的人……」 方燈不無譏諷地笑了起來,「你知道你七叔做事一向有他的方式,我要在他那能說上話,今天E.G的事就未必輪得到你操心。既然這樣,他又為什麼不能因為一個司徒放棄收購久安堂呢?」 傅至時在她這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有些下不了臺,想打個圓場,又怕方燈更不給面子,只得訕笑著不再說話了。 方燈何嘗聽不出來,傅至時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斷不會試著從她這裡下工夫。他也是聰明人,想必以為一個女人天生對另一個女人的敵意會令她對司徒玦的存在感到不快,不管她是傅鏡殊的」表妹」還是別的什麼人。可以說,差一點他就成功了,即使不能使方燈出面干涉傅七的公事,至少也能讓她心裡不舒服。 只可惜傅至時不知道,方燈對於傅鏡殊身邊的女人並沒有那麼在乎。只要鄭太太還在一天,只要他還姓傅,橫豎他是不可能娶她的,而他作為傅家挑大樑的後人,遲早會結婚生子,無論她害不害怕,這一天都會到來。既然這樣,他和誰在一起還有這麼重要嗎? 方燈更清楚的是,傅鏡殊在感情上有一種近乎潔癖的自守,女人和所謂的愛情並不是他最渴望的東西。以她對他的瞭解,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和另一個女人步入婚姻殿堂,那更可能是出於利益而不是愛情。 司徒玦不是傅鏡殊的那個人。半年前方燈見過她,也聽阿照提起過。那時阿照問:「姐,你有沒有發現她長得和你有點像,只不過她比你黑。」 其實方燈一點也沒覺得司徒玦和自己長得像。她這種從小養尊處優、單純耿直的人本來就不是傅七會喜歡的類型,方燈只是奇怪為什麼傅七也說她們乍一眼看過去有點神似呢?為了這個,他甚至答應了二房一個堂姐的要求伸手去幫助一個沒有關係的人。更荒謬的是,司徒在美國落難的時候,傅七提出她若要結束黑戶的身份,可以嫁給被他安頓在洛杉磯養老的老崔,而司徒竟然也答應了。一個女人如果不是絕望到走投無路斷然不會如此,而她留在傅鏡殊身邊也絕不是傅至時說的那樣。 方燈根本不關心E.G和久安堂的事,她對傅鏡殊的公事也從不過問,反倒是傅鏡殊,或許是知道阿照嘴快的緣故,他怕她多心,有意無意地對她提起過司徒的一些事。正是這樣,方燈才知道司徒在她父親的養子死後希望能接手久安堂,並寄希望于傅鏡殊的扶持。傅七一時沒做出決定,也難怪傅至時在這個關口急了眼。 到了傅鏡殊指定的酒店,方燈下車,沒有再理會傅至時。阿照已經在門口等著她,一見面就眉開眼笑的。阿照長大了,和小時候那個可憐蟲判若兩人,他站直了像杆標槍,笑起來好像太陽亮了。從在孤兒院開始他就一直跟在方燈身邊生活,方燈在馬來西亞那三年,他就到處混著,隨便打點零工。方燈便對傅鏡殊提出,她可以不跟他走,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他能把阿照帶在身邊。阿照單純衝動,稍不留意就容易闖禍,不過他本性純良,又最肯聽方燈和傅鏡殊的話,有傅鏡殊在,他多少能學點東西,而傅鏡殊身邊也多個可以信賴的人。 就這樣,阿照這些年都在幫傅鏡殊做事,他把傅鏡殊和方燈當做親哥和親姐,但凡他們的安排,沒有他不照做的。但是哥哥和姐姐又不一樣,相對于方燈的隨性,傅鏡殊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阿照敬他的同時又有些怕他,所以他在內心深處,待在姐姐的身邊更自在一些。平時只要七哥沒給他什麼事做,他就會溜回來看方燈,有不少與傅鏡殊有關的事情都是阿照告訴方燈的。對於這些,傅鏡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許他也願意在自己分身乏術的時候,還有阿照能往來于他和方燈之間。 「姐,你沒吃晚飯吧,七哥說你一閑在家裡吃飯肯定就沒個定時,他還說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事情處理好,讓你邊吃邊等他一會兒。」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什麼事?」方燈隨口問道。 阿照說:「聽說是七哥想拿下一塊地,管這事的人把他約在這面談,好像七哥很看重這件事。」 「事情進展得還順利嗎?」方燈聽說傅七把這件事看得很重要,就多問了一句。 阿照聳聳肩,「說是有競爭對手,也有點來頭,所以正式拍賣前管事的人就把兩邊的負責人都約了過來。我猜七哥親自出面,應該沒有什麼搞不定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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