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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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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彩彩用左手拿著右手讓石大川看,只見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明晃晃地紅著,腫得竟然像又生出了兩個大拇指。 「剖魚紮的。洗呀,泡呀,發炎,抹藥,再洗,再泡……」 魏彩彩絮絮地訴起在後廚打雜的苦處來。每天八點半進後廚房,把案台和地面打掃打掃就開始受罪了。收拾那些臭烘烘腥巴巴的雞鴨鵝魚,洗那些讓人作嘔的髒盤子髒碗……要一直累到晚上十二點以後才能離開呢,等到人回了租屋躺上床,就是淩晨一點多鐘了。 石大川聽了,就拿些話來勸慰,「唉,萬事開頭難嘛。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 魏彩彩說,「只怕是把苦吃到盡頭,也吃不到肖老闆那種甜味兒來。」 「這話怎麼講?」 魏彩彩把頭偏過來,盯著石大川。「你說,三年前那個肖老闆是不是還在別人的酒樓裡端盤子呀?」 「不知道。」石大川把目光有意無意地閃開了。 魏彩彩撇撇嘴,「人家姓肖的有本事呀,端盤子端到個大款的懷裡,大款就掏錢給她開了酒樓。」 石大川淡淡一笑,「聽誰瞎說?」 「她店裡的人哪個不知道,」魏彩彩半真半假地說,「你是不是要我也學學這本事?」 石大川像是被人戳了一下,脫口說,「你可不能!」 魏彩彩的話雖然是開玩笑,石大川卻能品出其中隱著躍躍欲試的味道。 「唉,」魏彩彩歎口氣,「我想端盤子還端不上呢,哪有機會往大款的懷裡端呀。」 才幹了十幾天,就不安分了,石大川看看魏彩彩,心裡有些感歎,他搖搖頭問道,「你想怎麼樣?」 「我想換個地方,」魏彩彩興致勃勃地在石大川的臉上吻了一下,然後把身子坐直了說,「比如去個公司什麼的,都行。」 想得美!石大川幾乎要嚷出聲來,你以為你是誰呀?你以為公司都是為你開的呀?在這個城市裡,那麼多大學畢業生想進個公司還都摸不著門呢。 「你說呀,你怎麼不說話?你到底幫不幫忙?」魏彩彩急切地搖著他。 「行啊,我給你試試看。」石大川敷衍著。 「不是試試看,是一定要辦成!」 魏彩彩用雙手將石大川摟緊了,臉也貼在了他的腮幫上。那張臉在順著腮幫往下滑呢,熱乎乎地往脖子裡拱。衣扣設著路障呢,雙手就來拆解。不一會兒,嘴唇就親在了胸膛上。 石大川有點兒不知所措了。 魏彩彩忽然把頭抬起來,驚奇地說,「你的心,跳得好厲害。」 那目光既天真,又世故。 石大川知道她想往下走,石大川知道她想讓石大川自己主動著往下走。她是想交預付款的呀,可是石大川不能接。 石大川憐惜地撫了撫她的臉。 她仿佛得到了鼓勵,「哢噠」一聲,解開了石大川的皮帶。 石大川的心沉了沉,他不知道該如何阻止魏彩彩,他不想用不適當的語言和動作傷害魏彩彩。 「疲憊奔波之後我決定做一個叛徒,不管功成名就沒有什麼能將我攔阻……」張國榮忽然在房間裡唱起來,那是石大川的手機在外套的口袋裡發出的聲音。 「對不起,我得接電話。」仿佛得救一般,石大川起身去拿外套。 是阮珊打來的電話,召他去家裡。 石大川把手機收好了,然後穿上外套說,「真不巧,公司有急事,我這就得走。」 極度失望的魏彩彩叫起來,「我聽出聲音了,是個女的!」 石大川沉靜地回答,「嗯,那是我們老總的秘書。」 魏彩彩只得無奈地起身相送,她伸手去拿石大川的手提電腦包,石大川說了句,「小心,我的手提——」 他省略了「電腦」兩個字,聽上去很酷。 莫名的委屈陡然襲上心頭,魏彩彩無力地松了手。行,行,我不沾你,不沾你……她自怨自艾地想著,傷心得再也說不出話。 石大川生出了歉意。略做遲疑之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些錢來,「彩彩,你到醫院治治手,該打針打針,該吃藥吃藥。」 魏彩彩沒有伸手接錢,只是怔怔地站在那裡,點了點頭。 走吧,快走,石大川在心裡催促著自己。他把雙臂張開,又抱了抱魏彩彩,然後說了一句道別的話,「我走了,你自己慢慢吃。你不會喝酒,那酒你就別喝了。」 等石大川一離開,魏彩彩就開始坐下來喝酒,直到把那瓶白酒喝了個底朝天。 鐘文欣自從在富麗賓館羞辱了曉雄之後,再也沒有和曉雄見過面。曉雄這樣的男人原不過就像一罐紅牛飲料罷了,喝完了隨手一扔,用不著保留那個空罐子。 可是,把這個男人已經扔掉了的感覺僅只存在了三四天,鐘文欣很快就對他惦念起來。無論在公司還是在家裡,曉雄的身影隨時都可能在她的眼前浮出,按也按不下去,趕也趕不走。對虛影的空戀是苦的是疼的,直到這時候鐘文欣才明白,曉雄對於她來說並非是一個可以隨手甩棄的空飲料罐,而是一隻丟不掉的貓。你把它遠遠地扔到街上了,它還會悄悄地溜回來。 要是主人的身邊除了貓之外再也無人相伴呢,那貓差不多就是主人的一切了。 於是,鐘文欣開始琢磨怎麼與曉雄斷線再續了。 當然,可以直接打電話召他。可是,當初是鐘文欣自己了斷的,如果曉雄拿定主意不掙她的這份錢而拒絕了她,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 正在躑躕不決的時候,阮珊打來了電話。 「文欣呀,有件事情你可得幫幫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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