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誰為誰憔悴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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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年齡的少女,比男孩子發育得早些,個頭也往往比對方高些。石大川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向自己壓下來,讓他心裡一陣陣生怯。 他正想往後退,魏彩彩卻閉著眼睛,急切地命令道,「快,親親呀……」 他戰戰兢兢地挨上去,對方也顫抖著迎過來,牙齒與牙齒隔著嘴唇不顧一切地碰撞著,完成著彼此的初吻。那初吻是腫脹的,帶著些許腥味兒,還有吮不完的甜。 兩人直吻得眼前發黑,幾乎要昏厥。 好不容易才透過氣,魏彩彩久久地望著他,只說了一句話:「咱們全班就你行,咱們全校就你行……」 這句話,讓石大川大為感動。 後來,石大川果然以全校最好的成績考上了鎮高中,又從鎮高中考進了汀州市。在那些年月裡,魏彩彩到石大川家走動得更多更勤了,她以行動向人宣示:她是石大川的人。 這一回,為了給石大川的父親治病,她又賣了血。 自從來到汀州,石大川越發看得清楚了,魏彩彩這種鄉下姑娘不是他要娶的人。雖然不娶她,可是也要讓她脫離苦海,石大川不願意讓人嚼舌頭,說是這麼多年他家白沾了魏彩彩的便宜。石大川要回報魏彩彩,他要把魏彩彩弄到汀州,讓她也變為城裡人。 此時,石大川在「都市村莊」裡鑽來鑽去,就是為了給魏彩彩租房子。位於汀州市東郊的這處「都市村莊」叫做齊寨,從這裡走出五十米,就是汀東大街。汀東大街也是一條餐飲街,路兩旁林林總總排列的全是餐館和飯店。石大川曾經在床上為「湘味香」酒樓的女老闆效過力,一來二去的就有了些交情。石大川告訴這位女老闆,他自己「鄉下的表妹」想到館子裡來端盤子。那女老闆一口答應了。每月三百塊錢,還管中午和晚上兩頓飯,這收入遠遠超過了在村裡種莊稼的男人們。石大川已經想好了,讓魏彩彩先這樣做著,慢慢地再看機會跳槽,慢慢地就能在汀州站住腳。他和魏彩彩並無婚約,做到這一步也算是對得起魏彩彩了。 石大川幾乎將這裡的出租房看了個遍,眼下的這一處差不多是最合適的了。一室一衛,每月只要二百元錢。只是房東的條件是一次付清一年的房租才能入住,石大川想讓他答應暫付半年。 「半年房租也可以,」房東慢條斯理地說,「那就把半年的水電費預付了吧,多退少補。」 「半年的水電費是多少?」 「六百。」 石大川苦笑了,加上半年房租,差不多還是得兩千塊錢嘛。租下房子,光板床沒法睡吧,總得添置被褥,總得買些鍋碗盆勺之類的生活用品吧,那都得用錢,錢……石大川手頭有點兒緊,阮珊付給他的錢,他剛剛給父親寄去了。 兩個人纏來纏去,房東不耐煩了。汀州的出租屋是緊俏貨,房東不愁租不出去。房東瞥了瞥石大川說,「行了行了,你要是覺得價錢不合適,就另外去找便宜的吧。」 石大川趕忙說,「別別別,我還就相中你這房子了。這是一千塊訂金,房子你給我留著,一個星期之內,我肯定全部付給你。」 房東說,「三天。」 石大川咬咬嘴唇說,「三天就三天。」 房東就收下錢,寫了條子給石大川。 石大川一出門就給鐘文欣掛通了電話。 在電話裡聽到曉雄的聲音,鐘文欣有點兒喜出望外。「噢,曉雄!你跑到哪兒去了,怎麼到處找不到你?」 「出了一趟差。」曉雄平靜地說。 鐘文欣卻很難平靜下來,她的身體在呼喊,她的身體餓了。 「我想儘快見見你。」她說。 「當然,隨時為你服務。」 「那就今天晚上吧,八點整,還在富麗賓館。」 真是心有靈犀呢,鐘文欣放下電話仍舊不住地感歎。方才她一邊察看著公司的進貨單,一邊還在心裡想著這個男人。可巧,這個男人就把電話打來了。 自從鐘文欣發現這個叫做曉雄的男人像韓冰之後,鐘文欣的感覺就有些異樣。這個曉雄不過是個應召男吧,與之交往本不該有什麼感情色彩,可是僅僅十天半月不見面,鐘文欣居然會生出惦念來。 約定歡會的電話是曉雄主動打來的,想必他也有惦念的心思吧。這樣想了,鐘文欣就覺得心裡甜滋滋的。 鐘文欣提前半小時到了富麗賓館,她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一邊看一邊等,居然有些焦急,居然有些忐忑,那滋味就像在赴情人的約會。她沒來由地討厭起走廊裡的厚地毯了,讓人聽不到一點兒腳步聲。她索性將電視的伴音閉掉,只剩下圖像。電視螢幕上那些小人走來走去的,竟然都模模糊糊地走成了曉雄的模樣…… 真是職業化的作風,八點整,曉雄踩著鐘點兒露面了。一進門,鐘文欣就緊緊地擁住了他,那份欣喜,那份衝動,就像重逢了久別的戀人。 曉雄即刻入戲,烘著雲托著月,默契地做著配合。奏完開場的序曲,鐘文欣這才啞然一笑,覺得自己未免也太迫切了一點。應該來點兒矜持吧,應該來點兒從容吧,於是,兩人便坐在沙發上小憩,親親熱熱地聊著天。 鐘文欣問起曉雄這十幾天的去向,曉雄沒有詳談,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是「出了一趟差」。鐘文欣不由得嘀咕,一個在讀的研究生,會有什麼差好出。沒容她多想,曉雄已經打開提包,取出了一套精緻的銅勺。 「沒什麼好帶的,送給你一個小禮物。」 那套銅勺閃著姜黃色的光澤,乍一看就像燦爛的黃金。勺柄的中間鑲嵌著烏溜溜的紫檀木,給生硬的金屬添了些木質的溫柔。勺柄的上端鐫著合掌祈禱的小佛,小佛騎著大象,似乎在走著漫漫的長路。勺柄的下端雕飾著條格狀的圖形,望上去猶如佛寺的圍柵。 雖然只是小小的禮物,卻給鐘文欣帶來了深深的感動。女人就是這樣,她們最在意的常常只是男人的惦記,她們最需要的往往只是她們能夠駐留在你的心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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