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失蹤的上清寺 | 上頁 下頁
一〇四


  「我擔心你腦袋已經被石頭打出毛病來了。」我想起他剛才在電話中的囉嗦。

  老曾站起身來:「嘿嘿,小羅,你來看,宇成腿上的夾板,上得有點專業哦。」

  宇成的腿上,用三根樹枝上了臨時夾板,固定得非常結實。看來不可能是宇成把潘天棒背出洞的。

  「你們是怎麼出來的?」老曾問出我的問題。

  宇成搖搖頭:「我昏過去了,醒來就在這裡。」

  潘天棒說:「我迷迷糊糊感覺有人背我出來的,會不會是那些喝茶的老年人?」

  潘天棒的身體接近200斤重,一般的人哪裡背得動他?何況地面佈滿亂石,頭上還有碎石掉落。我向洞外四周查看,一個人影也沒有。

  是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小敏也沒有跟上來。

  來不及探究是誰救了潘天棒他們,我急忙出洞,沿著來路去找小敏,一邊走,一邊喊,走了好大一段路,才聽到她帶哭腔的應答:「大哥,我迷路了。」

  找到小敏時,她正在一個三岔路口,兩眼紅紅的,似乎哭過。看見我來,張嘴就問:「天棒哥和宇成找到沒有?」

  我假裝沒有看到她的淚痕:「放心吧,他們都好好的,正在洞口乘涼呢。你挺不錯嘛,一個人走這條路,迷了路都不哭。」

  「重慶女孩都很堅強的,我算半個重慶女孩。」小敏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說法。

  「不,你是整個,不止一半。」我領著小敏向洞口走去,一路開著玩笑鼓勵她。

  到了洞口,潘天棒已經站起來,在一邊活動肢體,老曾和宇成在聊著天。小敏首先去看了宇成的腿,然後才關心潘天棒的傷勢,剛才還精神抖擻的潘天棒,一下就裝起來:「唉,這裡痛,這裡也痛,這裡痛得不得了!」

  我偷偷笑起來,老曾說:「天棒娃兒,你剛才就一點事沒有了,現在怎麼到處都痛?」

  「曾叔叔!喊你來幫忙,你卻來抵黃!」潘天棒在抗議。

  小敏瞪大著眼睛問我們:「什麼叫『抵黃』?」

  「抵黃,就是揭短的意思。不扯這些了,我們應該馬上送宇成去醫院。」

  我以前經常去醫院,但赤著上身去,這是第一次。在急救中心跑上跑下,折騰了至少一小時,宇成果然是骨折,而潘天棒除了皮外傷和腫起的幾個青包,還真的沒有事情。

  剛把宇成安頓住進了病房,宇成的朋友們也從沙坪壩趕來了,其中一個是位漂亮的女孩,她一見到受傷在床的宇成,不顧一切就哭著撲到宇成的床邊,抱著他問情況,說的都是韓語。

  病房裡,我向潘天棒看去,他也正好笑嘻嘻地看過來,樣子好不詭異。

  (七十一)

  我明白潘天棒的心思,又最怕人多鬧騰,上前向宇成告辭:「你的朋友們在,我們就放心了。現在我們需要回家收拾收拾。」說完,指指我赤裸著的上身。

  宇成在床上直起身,勉強地向我們鞠躬:「感謝你們多次關照,特別感謝潘先生英勇地幫助我,希望還有機會一起探險。」然後向那個漂亮女孩說了幾句韓語,那個女孩轉過身,對著潘天棒深深地鞠了一躬,用標準的普通話說道:「潘先生,您救了我哥哥的命,真的太感謝您了!」

  美女向自己鞠躬,肯定是潘天棒一輩子沒有遇到過的事,他想伸手制止,卻又不好挨著陌生美女的身體,只好臉紅著想躲閃。也許是聽見女孩提到「哥哥」兩個字,他的大腦一片混亂,喃喃地說道:「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潘天棒一下回過神來:「是應該的,真的是應該的。歡迎來重慶做客,哦,你們也是重慶人,韓國重慶人。」

  老曾上前給結結巴巴的潘天棒解圍:「不用客氣。宇成,你傷好後也要注意,去年重慶大旱,今年塌方會比較多。事隔幾百年,再找到什麼和大夏國有關的痕跡很難了。重慶地下洞子雖多,但有些地洞涉及國家安全,不能亂走。建議你最好和重慶有關部門聯繫一下,和重慶探險協會合作尋找。等你傷好了,如果需要幫助,我可以幫你聯繫聯繫。」

  老曾這幾句話厲害,他是故意在打消宇成獨自鑽洞的想法,宇成沒有聽懂弦外之音,又是鞠躬稱謝。

  小敏上前告辭:「明先生,您好好休息,祝您早日康復,如果在重慶養傷,我們會來看您的!」

  好不容易從感謝聲中離開病房,我們來到電梯前等電梯,那個漂亮女孩突然捧著件紅色的衣服跑來了:「曾先生、潘先生、羅先生、徐小姐,請等等。再次感謝你們。」說著又鞠了一躬:「我哥哥讓我把這件衣服送給潘先生,這衣服跟他一起登過很多座高山,請一定收下。」說完雙手捧著把衣服遞給潘天棒。

  潘天棒在我們慫恿下,猶豫地接過了衣服。這時電梯到了,我們連忙道別,退進電梯。電梯關門時,那女孩還在微笑著鞠躬致謝。

  電梯裡,老曾好奇地向潘天棒要過那件衣服,展開一看,是一件厚實的登山背心,他說:「原來是韓國山嶽聯盟的衣服。品質不錯哦。」

  潘天棒一撅嘴:「韓國人就是,一件舊衣物也拿來送人。」

  老曾嘿嘿地笑道:「搞登山的,送這件衣服是最高禮節了,人家對你很尊重。」

  電梯裡的其他乘客都在好奇地看著我們這些髒兮兮的人,潘天棒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出電梯後,走向停車場,我悄悄問潘天棒:「你怎麼看起來神不守舍呢?」

  「沒有啊,只是腦袋有些痛。」

  「你是腦袋有些糊塗才對,是不是聽到那個女孩叫哥哥有點慌?」

  「啊,你啷個曉得的?」

  「你臉上掛不住事,當然知道。不過你放心,自己想想小敏怎麼稱呼宇成的?。」

  「稱呼?沒有注意到啊?」

  「小敏叫他明先生,你這個笨蛋!」

  「唉喲,我沒有注意到!」潘天棒一拍自己包紮著的大腦袋,結果痛得又是幾聲唉喲,臉上卻有幸福感。

  回到老曾家裡,天已經黑了。大家都忙著洗澡換衣,小敏卻把香爐放在茶几上,呆呆地看著,老曾催了幾次,才捨得去洗澡。

  我最後一個洗完澡出來,老曾和小敏已經在客廳時折騰那只青銅香爐,可憐的潘天棒,包紮著腦袋還在廚房為我們忙前忙後地做飯,一陣陣濺花生油和芝麻油的香味飄出來,從廚房直到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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