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失蹤的上清寺 | 上頁 下頁 |
九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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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得那些傢伙亂跑,不依不饒地追過去了,根本不管我的死活。還好你也居然能找到這裡,要不然我這條命就完了。」 那個女人會回來嗎?老曾又是什麼原因到了這裡?那夥人是不是上次襲擊我們的人? 我心中疑問很多,但知道現在不是時候:「這裡恐怕不是久留之地,我把你背出去吧。」 老曾的表情突然變得扭曲起來,一隻手猛地抓著我的手臂,另一隻手指著我的背後,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我的背心一陣發涼,雞皮疙瘩迅速佈滿全身,每個細胞都在警告我,一個巨大的危險在我身後。 扭身回頭,頭燈照射處,一條大蛇已經遊到我的身後! 這條大蛇有酒杯那麼粗,上半截已經挺起,向我吐著蛇信子! 也許是受到頭燈光線的影響,大蛇沒有立刻攻擊。我和大蛇眼睛對看著,那幾秒鐘的對峙,仿佛是幾百年。 看來這條大蛇,一定是那一窩中殘存的,它的姿勢飽含著憤怒和威脅,不顧一切要攻擊我們! 這蛇的家園不是我毀掉的,它的兄弟姐妹也不是我殘殺的,但我知道,一條如此有主見的蛇很難講清道理。 我手足無措,頭都不敢轉。用眼睛瞟了老曾一眼,希望他給我出個驅蛇的主意。可他張著嘴,臉色蒼白,只有絕望的驚恐,失去了以往的鎮定。也許,被人襲擊後,老曾已經沒有面對大蛇的勇氣,意志已經垮了。 不需要問他這蛇是否有毒,老曾的表情已經說明了那條蛇的危險性。 這次不能指望老曾了! 在這條蛇面前,我知道只有兩種戰術才能活命。一種是撥腳就跑,把老曾留給他;另一種就是和它拚命。 我下定了決心,開始緩慢地調整姿勢。自然,我不可能選第一種戰術。 老曾抓著我的那只手,像一隻鷹爪,指尖都陷到我的肉裡了。我把他的手掰開,準備應付蛇的襲擊,老曾可能以為我要單獨跑掉,不僅不鬆開,卻加上了另一隻手。他雙手拚命抓住我的手臂,一句話不講,眼神裡似乎在懇求我。 我向他點點頭,小聲說了句:「放心!我和它談談!」老曾看著我的眼睛,雙手遲緩地鬆開。 或許是查覺了我們的動靜,大蛇發動了攻擊,頭一伸,張著的大嘴向我咬來! 我伸出雙手,一下就抓住了蛇。就像當年在大學排球隊時苦練的接球動作,準確得讓我慶倖:我抓住的是傳說中的「七寸」! 這個位置,蛇的頭部難以咬到我。 大蛇拚命掙扎,蛇身非常滑,很快就要抓它不住,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把整條蛇舞了起來,將蛇頭向洞中凹凸不平的岩壁砸去! 在大蛇就要滑出掌握之前,「咚」地一下,大蛇的頭被我狠狠砸到洞壁上,蛇身一下就軟了下來。我不敢確信它是昏迷還是死亡,在恐懼中,我緊握蛇身不斷地將蛇頭砸向石壁,直到老曾制止我。 「好了好了,蛇已經死了,你現在是在鞭屍。」老曾精神恢復過來,吃力地撐起身體,他看我的眼神中有一種沒有見過的古怪。「你這是第二次救我的命了。」 「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巧合,第三次就是習慣了,我希望你不要遇到第三次。」激烈的運動中,我頭上的燈已經歪到一邊,扶正它,再扶起老曾。我問:「從哪裡出去?我不喜歡和野生動物玩命,那不環保。」 「前面只有一條路,通向鋼鐵設計院那個沒有人住的紅樓下面,但那是壞蛋逃跑的方向,如果他們躲在哪裡,就太危險了。」老曾停頓了一下,眼睛移開,似乎不敢看我,說道:「另外,這個地道的圖紙,被那夥人搶了,岔道多,我已經記不得怎麼從那邊過來的。」 小敏的圖紙!老曾私自拿了小敏的圖紙,而且被那些危險的壞蛋搶走了! 老曾,你在做些什麼啊! 我心裡想著的問題卻沒有問出來,只是說:「那我們從我來的路上返回吧,我用撲克牌做過記號。」 原路返回,就要經過那個死蛇堆,會不會哪個石頭縫裡還有活蛇?老曾也想到這一點,說:「背包裡有一個紙包,裡面是雄黃粉,你先向前面撒一下,等一會再走吧。」 撒過雄黃粉,又在老曾吩咐下,從背包裡找到一些綿紗和一個裝煤油的小瓶,隨手撿起路邊的一支棍子,做成一個火把。 火把的亮度強了很多,可以看清前面的蛇堆撒了雄黃粉後,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放心了很多。把火把舉在前面,一隻手吃力地扶著老曾,我們一步一步地走過蛇堆,穿過牆洞。 來的時候是摸黑,周圍只感覺到地上的碎石很容易踩響,卻不知道異常。回去的時候有了火光和燈光,才發現好幾個洞裡,地上輔滿的不是碎石,是枯骨! 而且,我終於發現手中的火把形狀不大對勁:那支火把的把手,並不是一根棍子,是一根人腿骨頭! 心裡連念了幾聲阿彌托佛,想起來了,這些支洞可能與當年的安樂洞相通著。 老曾精神不好,我也無意探究這些骨頭的來歷。一路警惕著蛇,擔心著被人襲擊,所以走得很慢。 到了來的洞口,地上還是那一堆油漆桶和裝飾材料。我滅掉火把,熄掉頭燈,準備扶著老曾悄悄地從鐵門溜出,因為保安值守的那道門,離這裡不到一百米遠。 兩個人輕手輕腳地走,一隻空桶也沒有碰響,慢慢拉開鐵門,居然也沒有發出聲音。在我一支腳已經跨出門的那一刻,我和老曾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鈴聲在洞裡回蕩著,特別洪亮。 (六十) 我急忙扶著老曾從洞裡出來,向側門方向看去。運氣很好,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我們兩個的手機還在不斷響著,打開一看,都是手機信號不通產生的短消息:小敏和潘天棒打過十幾個電話給我們。 和老曾對視了一下,我拿起手機撥通潘天棒。 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潘天棒的聲音已經搶了先:「你找到曾叔叔沒有?啷個打不通你電話?」 「放心吧,我現在和他在一起,處理些事情很快就回來。你們老實在家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不要亂走。」 也不給潘天棒做更多解釋,我收起了電話。 借著路燈給老曾整理了一下衣物,擦去他臉上身上的汙跡和血跡後,我說:「你年齡大了,今天折騰得厲害,我先陪你去中山醫院檢查一下,再回去。」 老曾疲憊地點點頭。 正好有的士從鋼鐵設計院家屬區出來,我們坐上車,沒有理睬司機好奇的目光,直接來到中山醫院掛了個急診。醫生給老曾做了檢查,看不出什麼嚴重的內傷。一路上,我按捺住心中的疑問,不忍心盤問這個傷痕累累,虛弱不堪的老人。 按醫囑去照光照片,然後等檢查結果。半夜了,各種外傷的急診病人還很多,坐在椅子上等檢查結果時,老曾終於吞吞吐吐地主動開了口:「小羅,算上這次,你已經救了我兩次命了。怎麼說呢,我再瞞你就太過分了。」 我平靜地看著他,等著我一直在猜測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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