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募(56)_郭現傑

五十六

　　第二十六章愛情911

　　9月11日，紐約的天空一如以往那樣，清澈蔚藍。林康走出學校公寓樓時，特意看了一眼世貿大廈，想王麗也上班了吧。上午上課沒多久，就聽見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傳來。正在上課的學生們，嘩的一聲，亂了起來，都跑到了教室外面。校園裡已經站滿了學生和教師，呆呆地望著世貿大廈，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世貿大樓北塔上面著了火，黑煙滾滾。

　　有人看了電視新聞，說一架民航飛機誤撞上了世貿大樓的北樓。過了沒多久，又有一架飛機出現在紐約的天空上。在人們還沒有弄清是怎麼回事兒時，那飛機斜斜地一頭紮進世貿大樓的南樓。瞬間，大火伴隨著滾滾的黑煙燃燒起來。

　　「NO!」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有的人眼裡噙著淚水，在胸前畫著十字小聲地祈禱著，也有的人哭泣著驚慌失措地打起電話。

　　「王麗！」林康驚叫一聲，醒悟過來，掏出了電話給王麗打電話，可是沒人接。他一遍又一遍地打，一直沒有人接聽。他拔腿就沖出校門，叫了一輛TAXI，說去世貿大樓。計程車黑人司機小聲地驚呼：「上帝啊，這是怎麼啦？」

　　天啊，真的像地獄一樣，街上到處都是驚恐的人們，像螞蟻一樣，數量多得無法統計，不斷地向外擁。還好，即使這樣，紐約人還保持著一定的秩序，在人們向外擁的同時，大量的員警、消防隊員還有FBI向世貿大廈的方向奔去。距離世貿大廈還有三個多街區，員警們已經設立了警戒線，只允許向外出，不允許往裡進，那些員警、消防隊員、FBI和救護車除外。

　　林康沒有辦法，只有站在那兒心急如焚地望著濃濃黑煙的世貿南樓。

　　電話響了，林康慌忙打開手機。「喂，林康，我是王麗。」裡面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王麗，是你嗎？你在哪兒？還好嗎？我正在往世貿大廈趕。街道已經戒嚴了，有很多員警，我過不去。」林康焦急地說。

　　「我還在世貿大樓。剛才一架飛機撞上了大樓，這兒到處都是火、濃煙——哎喲，我的腿被牆壓住了，動不了——剛打過911電話，他們說馬上來救我——」裡面傳來王麗的一陣咳嗽聲，「林康，你愛不愛我？」王麗突然問道。

　　「曾經愛過！」林康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哦，王麗一怔，悽愴一笑，「謝謝你曾經愛過我，給我那麼多美麗的回憶。離開你的這兩年裡，每天晚上都想著你的笑容睡覺，擁抱著你的身影入眠——林康，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希望你不要恨我，也不要不理我，還像以前那樣愛我，好嗎？」

　　林康聽著電話，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一直以來他都在懷疑，當年誰能有那麼大的能量讓協力廠商監管的證券所偷偷地放行鎖定的股票？當時他想到了王麗，不過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畢竟當時王麗已經出國了。今天，當王麗說有個秘密想要告訴他時，林康立刻判斷出當初懷疑的正確。他冰冷冷地望著大街上驚恐萬狀向外擁的人們，不回答。

　　「那個放行羅邦股票的營業部經理，是我介紹給王雨農的，另外王雨農又送了他很多錢——」王麗黯然的話語讓林康的頭皮一陣陣發麻，他寧可一輩子懷疑，也不想確認做這件事的人就是王麗。即使是她親手做的這件事，林康也不願意由王麗本人講出來。而今卻由她慢慢地一點點地跟自己說了。

　　「王雨農是我的親哥哥，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破產。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那樣人，只為了出胸中的一口惡氣，竟然串通地下錢莊逼死趙雲狄——我好後悔——」電話裡，王麗痛哭流涕，「林康，我沒有時間和你說了，大樓搖晃了——啊，救命！林康，我愛你！——」電話裡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任何聲音了。

　　林康抬頭，不遠處的世貿大廈南樓已轟然倒塌，升騰起一陣遮天蔽日的巨大煙柱，散漫到紐約的天空。

　　一個美麗大都市的地標，一個最強大國家的座標，一個美利堅民族財富的象徵，一個美國人心中偉大的偶像——世貿大廈，就這麼倒了，在黑煙與濃塵還有美國人民的眼淚中，頃刻倒下了。

　　那倒下的廢墟和煙塵中掩埋著多少無辜的生命？！在這個星球上，生命的存在本身就是令人感動的奇跡，沒有人有權利以這種或那種藉口來毀滅它們！特別是那些無辜死難者的生命！多少年以來，林康寧願把那一天的記憶都化作黑白的碎片藏在心裡，也不願回憶那令人悲哀的場景。

　　「林康，林康，你在哪兒，有事嗎你？」林蘊涵的聲音幾乎要哭了起來。

　　「蘊涵，我沒事兒，你呢，在哪兒？」林康一邊靜靜地流著淚，一邊靜靜地說話。

　　「在學校的門口，我好害怕，想見你。」

　　「我馬上回去，你等我。」

　　林蘊涵站在學院門口，哭泣著不停地打電話，見林康走到她面前時，林蘊涵猛地撲到他懷裡，緊緊地摟住他，失聲痛哭。

　　遠處那兩座曾經高聳入雲的城市象徵，一個已傷痕累累，猶自冒著黑煙，燃燒著火焰；另一個轟然坍塌，瓦礫一片了。那裡面還掩埋著一個女人，一個自己曾經愛過，也深愛自己的女人。

　　林康遙望殘垣斷壁的世貿大廈時，已滿臉的淚痕。那一段美好的感情，已隨世貿大廈的倒掉，灰飛煙滅，化為蝴蝶了！

　　第二十七章「9·11事件」中的商機

　　紐約市政府發佈疏散令，要求對曼哈頓地區的學校、居民進行疏散。林康無處可去，只能坐在房間裡和比菲爾、露易絲一遍又一遍地看CNN的重複播放的新聞。

　　晚上8點30分，美國總統布希對全美國民眾發表電視講話稱，恐怖主義攻擊可以摧毀了鋼鐵，但不能絲毫削弱美國鋼鐵般的堅強決心。

　　「林，你認為這次恐怖襲擊會如何影響美國？」看過電視新聞後，比菲爾問林康。

　　「給美國人的影響更重要的是心理層面，自美國建國以來，外國人針對美國的襲擊一共發生過兩次，一次是『二戰』時，日本偷襲珍珠港；再一次，就是恐怖分子襲擊紐約的世貿大廈和五角大樓。紐約的世貿大廈對於美國來說，是一個標誌性的建築物，是美國的一個國家地標，其地位絲毫不亞于自由女神像。而恐怖分子敢於襲擊世貿大廈和五角大樓在於警告美國。試想，如此龐大的美國，有著強大的國家經濟，無與倫比的世界金融中心，遍佈世界各地的軍事體系，在幾架民航飛機面前，它是如此的脆弱，這足以引起美國民眾心理上的焦慮。」

　　「林，這次恐怖襲擊對華爾街有什麼影響？」露易絲托著下巴，憂心忡忡地望著林康。

　　「肯定是下跌，大幅度下跌，如果政府不出面救市的話，絕望的華爾街甚至會崩盤。不過，不要緊，美國政府肯定會出來救市！」林康肯定地說。

　　「不能吧。美國是世界上最成功的市場經濟，一切以市場調節為準則。」比菲爾搖著頭，對林康的話不以為然。

　　「市場經濟也需要政府的有形之手！此時不亞於戰爭狀態，布希總統剛才的電視演講已經表明了其救市態度，而且相當的堅決。」林康在比菲爾面前站定，慢慢地說道。

　　「我可沒看見總統救市的言論，哪怕是有一個字的救市言論也可以。」比菲爾聳聳肩，攤開雙手說。

　　「他說了！而且相當的清晰：『恐怖主義攻擊可以動搖我們最大建築物的地基，但無法觸及美國的基礎。』他這是在告訴美國民眾，別怕，不要恐慌！『這些恐怖行動摧毀了鋼鐵，但絲毫不能削弱美國鋼鐵般的堅強決心。』從他的話裡，我判斷，美國政府一定會救市。」

　　「既然政府會救市，那華爾街就不可能崩潰了。」露易絲說。

　　「不會崩潰，並不代表它不會大幅度地下跌。自從世界上有股市之後，所有的歷史資料都表明，只要有大的災難發生，股市都會下跌。因為股市的波動是來自人們對未來的心理預期。」林康說。

　　「我們在這種情況下更不能買股了？」露易絲垂頭喪氣地說。

　　「我們不僅要買，而且全——倉——買！」林康一字一頓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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