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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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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見林康茫然一無所知,王麗笑了一下,「廖逸銘告訴我的,他是我上司,投資部亞洲區經理。我是研究部分析師。」 林康這才明白,廖逸銘問他是不是在國內做私募?原來王麗已告訴他了。 「廖逸銘想給你提供一份研究部研究員的職位——」王麗啜了一口咖啡,透過氤氳的霧氣望著林康,突然哀怨道,「來紐約多半年了,為什麼不和我聯繫?」 「我不知道你的電話。」 「這不是理由。」王麗頓了一下,澀澀地問,「我聽人說,你和梁小婉結婚了?」 「是,結婚了。」林康感到自己身上軟軟的沒有一絲力氣。 「那為什麼不把她帶到紐約來?」 「沒錢!我們的金鼎公司破產了,趙總——跳樓了——」 「趙總,他跳樓了?!」王麗驚訝萬分! 「王雨農做的局,你不知道?」 「我哥哥?」 「對,你哥哥,王雨農!」林康冷笑起來,拿出一根煙點上,說道,「在認識你之前,我認識一個姑娘,叫莫嫻嫻。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我們偶然相遇,真心相愛。可是我卻不知道她是王雨農包養的情人,更不知道他還是你的哥哥!你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我,王雨農是你哥哥,包括在海南時,也沒有說過。 「見到莫嫻嫻和我在一起後,王雨農恨死了我,一定要置我於死地。後來,我們金鼎公司和他達成協議,共同鎖倉羅邦股票,共同進退。可是王雨農卻買通了協力廠商監管的營業部偷偷地高位出貨,又利用羅邦的董事長被捕在報紙上大肆散佈利空消息,還聯合數家基金公司瘋狂砸盤。那時恰好趕上網路股泡沫破滅,市場上一片風聲鶴唳,股民們草木皆兵,任何風吹草動都會使他們不計成本地割肉逃竄,更何況王雨農又精心組織報社、股評家、電視臺對羅邦惡毒攻擊詆毀。於是連續多天,羅邦巨量跌停,賣盤洶湧,買盤寥寥。 「起初趙總還借地下錢莊的錢拉一拉,想穩定一下股價,後期只能任由它自由落體,隨意跌停了。當時我們把所有的後果都考慮到了,卻萬萬沒想到王雨農已經和那家地下錢莊串通好了。借錢借到仇家手裡,普天下我們金鼎公司算是頭一個。到這種地步,我們已輸了,而且輸得一無所有。在這種情況下,為什麼王雨農還要逼迫趙雲狄跳樓?是為了錢?恐怕不是,王雨農已經賺了足夠多錢——後來我慢慢想明白了,王雨農根本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胸中的一口惡氣。我研究了他以往所有的經歷,只要他坐莊,無論輸贏,從不放過對手,輕則讓對方傾盡所有錢財,重則命喪黃泉。結果,趙總從樓上跳了下去,我也險些喪命——」 林康話說得很輕,但字字句句就如炸雷一般在王麗心裡炸響,她聽得心驚肉跳,臉色煞白:「誰把你們鎖倉的羅邦股票放行了?沒查嗎?」 「這種事怎麼能大張旗鼓地去查?我們坐羅邦的莊,多設帳戶故意推高股價,已是證監會極力監察欲予打擊的對象,後來又請營業部做協力廠商監管鎖倉羅邦,這些是灰色甚至是黑色地帶,我們怎麼可能去查?只能怪自己用人不當,遇人不殊了。」林康長歎一聲,閉上眼睛,痛苦不堪。 「如果查出營業部裡私自放行羅邦股票的人呢?」王麗啜了一杯咖啡,故意漫不經心地問道。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讓他和王雨農一塊從樓上跳下去。」林康緩緩地張開眼,盯著王麗,一字一頓地說。王麗一驚,她手中的咖啡跌落在地,熱氣騰騰的咖啡灑了一身,她被燙得跳了起來。 「燙著了嗎?嚴重不嚴重?」林康拿起紙幫王麗擦。 「我自己來。」王麗將身上的咖啡擦淨後,歎息一聲,從包裡拿出一份檔,放在桌子上,「這是大摩為你提供的研究員職位合同,如果願意就簽個字,明天我交差。」 林康苦笑一聲,將那份合同推了出去。王麗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不相信地望著他:「這是國際最著名的投資銀行摩根士丹利提供的研究員職位合同!這是多少人趨之若鶩夢寐以求的公司啊,你怎麼不簽?」 「我說了,我現在只想潛下心學習,然後再考慮其他的。」 「這與你學習並無衝突,第二年第三年你不到華爾街投資公司去實習嗎?這職位當做一次實習機會又如何?」 「我對研究員的職位沒興趣。」 「那你對什麼職位有興趣?」 「投資部經理!對沖基金的管理者!」 「啊?!」王麗又吃驚了起來,定定地望著林康,心想,一個投行的投資部經理和對沖基金的管理者,在全球又有幾人?即使是,從一個經濟系學生做到這些頂尖金融精英,又需要多少年?她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回去跟老闆說說,看他們能否滿足你的願望。」 兩人下樓時,王麗跟在林康身後矛盾萬分,想對他說:「明天再回去可以嗎?」可是話到嘴邊,卻始終沒有說出來,眼睜睜地看著林康消失在紐約的夜色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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