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募(30)_郭現傑

三十

　　趙雲狄咬牙切齒地罵道：「羅邦出事兒了！你去看××報，有人給我們背後捅刀子了！」

　　林康急忙找到新送來的××報，還未看完，冷汗就下來了。這篇報導寫得很詳盡，將羅邦公司高管夥同一位姓趙的莊家共同坐莊羅邦股票的事情都詳盡地寫了上去，甚至將××商行違規貸款兩個億的批件也都印在了報紙上。在羅邦股票如此巨高的股價下，在國內甚至海外都有重要影響的財經報紙上刊出這樣一則重磅消息，林康明白，這對羅邦股票意味著——死亡！

　　他憤怒地拿起電話，撥通了他們報社主編的電話：「老羅，你們的報紙怎麼回事兒？刊發這樣的消息也不同我們打個招呼？」主編老羅為難地說：「林老弟呀，實在對不起啊，這份稿子是最後時刻加進去的，是上面的人要求的，對，上面的人。是誰？這個——我真不知道。」

　　「老羅，我要見你！」

　　「林老弟呀，你見我有什麼用呢？你也知道，我這個破主編有個屁權力。」

　　「那我要見你們社長！」

　　「社長去美國考察了，走十多天了，還沒回來。我說林老弟，你就別為難我們了。那個叫木子的記者，說實話，他署的筆名，我們也不認識。唉，給你說實話吧，這稿子真的不是我們要發的，是上面強壓下來的。好，好，就這樣啊，我還有事兒。再見。」主編老羅還沒等林康說完話，就掛了電話。林康再打，他已經關機了。

　　趙雲狄又打來電話，大聲怒吼道：「問清楚了沒有，怎麼回事兒？那個叫木子的記者是誰？我要殺了這狗娘養的。」

　　「這個新聞調查是最後加進去的，上面的人定的。那個叫木子的記者，他們也不知道是誰，我估計他們不肯說。」

　　「好吧，早晚有一天會查出他的。媽的，我要剝了他的皮！林康，你馬上回公司，我正往公司趕！」

　　「好，我馬上去。」林康說著，穿上衣服，就往門外跑。

　　在去公司的路上，趙雲狄打了十多個電話，下了十多條命令，簡單地安排了應急方案。

　　「各種應急方案都安排完了，行不行就看今天開盤了。你現在馬上去查王雨農鎖倉的那些羅邦股票，看他們是否有異動，馬上報我。」

　　林康急匆匆走後，趙雲狄咬了咬牙，又撥通了一個電話，說道：「柴老闆，我需要錢。」「喲，趙總一向看不起我們地下錢莊，今天怎麼想起我們來啦？」趙雲狄問候了那人的祖宗千萬遍，卻又不得不賠起笑臉，說道：「我有事兒，急用。」

　　「趙總，您可要想清楚嘍，我這些可是高利貸，到時還不上，按道上的規矩可要出人命的。」柴老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地下錢莊的柴老闆，名叫柴晉升，長得極黑極瘦，愛淫玩女孩子，所以道上的人都叫他外號「柴火棒」。由於他心狠手辣，膽子又大，很快在京津一帶混起了名聲，成了地下錢莊的「一哥」。

　　趙雲狄怔忡了半晌，咬牙黯然說道：「我知道，如果還不上，我認了。」

　　「那好吧，用多少？」

　　「一千萬。」

　　「好，今天就到賬。」

　　地下錢莊的柴老闆與趙雲狄通完電話，就給王雨農彙報了：「王總，您真是料事如神，趙雲狄果然向我借錢來了。哈哈哈，這個傻×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王雨農哈哈笑著，說道：「他不向您借，向誰借呢？以前他不是向您借過錢嗎？你們熟絡。他借了多少？」

　　「嘿，這小子真他媽厲害，張口就借了一千萬，一千萬哪。如果沒有王總您這話兒先擱在這塊兒，孫子敢借他！」

　　「放心，柴老闆，趙雲狄肯定能還上，他倉裡的羅邦股票可值十多個一千萬呢。」

　　「喲，王總，您千萬可別這麼說，羅邦今後有多少個跌停還不知道呢。咱們可先把醜話說前頭，到時他還不上這一千萬，那得您還！」

　　「放心，趙雲狄還不上，我還，但是您得按我的要求去做，把趙雲狄和林康給我做了！這兩個小子我一個也不願意看到！」

　　「得嘞！你想讓他們怎個死法？」

　　「嗯，我們私募界有一規矩，就是——呵呵，柴老闆應該明白。」

　　地下錢莊的柴老闆手摸著光禿禿的光頭，恍然大悟，笑道：「哦，你們形容股價下跌，叫跳水——呵呵，我知道他們倆的死法兒了。」

　　王雨農也哈哈大笑起來，對柴老闆說道：「柴老闆，好久沒有同您打麻將了，哪天您有時間，陪您摸幾圈兒？」說完，他又神秘地笑道，「柴老闆，我聽說『農場』要新來幾個美眉，盤兒靚得很，嘖嘖——到時請您去嘗嘗？」王雨農所說的「農場」其實是一家封鎖嚴密的賭場，只由內部認識的朋友介紹的才能進入。從外觀上看，那兒貌似一個廢棄的農場，所以他們就稱那兒「農場」。

　　「哎喲，還是王老弟瞭解哥哥的喜好，她們什麼時候來？您一說，讓我的心哪麻酥酥的——」說完，他淫笑起來。

　　在「柴火棒」與王雨農大笑之時，趙雲狄正坐在那間辦公室裡對著綠綠的盤面，發呆，他何嘗不知道借地下錢莊的錢蘊涵著巨大風險，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除去地下錢莊又有誰敢把這麼多錢借給他呢？

　　這一千萬資金是趙雲狄用作不時之需的後備資金，到了最危急關頭，這些錢或許能穩定一下羅邦股票下跌的股價，到時配合上市公司再出些利好，說不定還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所有炒股的人都知道一句話：「漲無頂，跌無底。」如果不信，請大家看一下2007年股價是300多元的中國船舶跌到最低點時的股價是多少？還有83元的宏達股份連續幾個跌停？到最低點時的股價又是多少？僅僅381元！可是那時的趙雲狄卻偏偏把這句話給忘記了，他天真地以為一陣風刮過，羅邦還會漲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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