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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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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尾該是有個感嘆號,但是他居然沒打。溫建國的稿子很規範,即使是純文字的,也是段首空兩格,標點符號一絲不苟的,象這樣的話實在不像是他打出來的。 這是個玩笑麼? 我有些厭煩。溫建國只是我的一個作者,談不上有開這種玩笑的交情,他究竟要做什麼? 我接著看下面的信。後面也是一些短故事,不過有一個一千多字的故事寫得很精巧,文字也相當嫺熟,看名字像是個女子。這個故事倒是可以用,我把那篇稿子取出來後給那作者寫了封回信,說明準備使用,另外的全都刪進了垃圾箱裡。剛想把所有的垃圾信件刪除,突然,我握著滑鼠的手頓住了。 溫建國信裡"是你麼"那三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空調開著,可是我又感到了一陣寒意。我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個人了。 那人我只見到一個背影,那個背影,還有那個古怪的班指……會真的是溫建國麼? 林蓓嵐說溫建國不見了蹤影,那只是她沒能找到他而已。如果溫建國仍然在這個城市裡,每天深夜,在陰冷的街頭,他在那些迷宮一樣的小巷子裡逡巡不定的話,那也是有可能的。可是……這真的有可能麼? 溫建國雖然寫了不少恐怖小說,但是他一直很正常,不象別人說的寫多了恐怖小說會發瘋的樣子。如果真是他的話,那麼在那個深夜,他在街頭做什麼?獲取靈感麼?這種怪癖也未免太怪了點吧。 空調的聲音還在嗡嗡地響著,也有可能這是我的耳鳴,並不是空調的聲音。空調的通風口熱浪滾滾,可是這一瞬間,我好象一下墜入了一個深淵,除了那種蜂鳴聲,便什麼也聽不到了。 昨晚那個人說的,也是這三個字啊。 我一個激凜,手頭的滑鼠"啪"一聲摔在了地上。另外三個同事都向我看過來,我訕笑了笑,揀起滑鼠放回桌上。可是我的嘴唇還有些震顫,那是細微的哆嗦,仿佛剛掉進一個冰窟裡,寒冷刺骨,難以忍受。 我把桌上的東西理了理,拉過電話來拔通了溫建國的號碼。拔號音響了兩下,電話被人提了起來,我道:"溫克麼?" 沒有人回答。堅硬的沉默象鐵塊一樣沉甸甸的,大約半分鐘後,"喀"一聲,電話被放下了。 我猛地站了起來。文旦有些疑惑地看向我,道:"怎麼了?" "我得去見一個作者。"我猛地沖了出去,走出門時耳邊聽得文旦笑著說:"准是個美眉,不然他哪會這麼急。" 我要去見一下溫建國。無論如何,這種陰鬱的氣氛我受不了了,如果這是個玩笑,我也要求他不要再開下去,順便也把那個班指還給他。這東西雖然小,看上去也是個古董,可能還值幾個錢。 跳下計程車,也正是正午。因為快過年了,走過的人大多喜氣洋洋,捧著大包小包。這地方雖然是市中心,但是店鋪很少,那些五層的蘇聯式樓房大多方方正正,陰森冷漠,溫建國那間小屋子夾在當中,就象巨石下的一個鳥蛋,仿佛隨時會被壓碎。 我走到溫建國家門前,敲了敲,陳舊的門發出空洞的聲音,好象裡面是塊空地,空蕩蕩的,以至於有些回音。現在他把窗子也都封死了,裡麵糊著報紙,裡面大概已經密不透風。我又敲了敲,大聲道:"溫克,是我,你在麼?" 有一個提著包的老太太走過,她看了看我,眼裡有些懷疑。那些警惕性極高的老太太往往驚人地膽小,我怕她說不定一轉身就打110報警,又敲了敲門道:"溫克,你在不在啊?" 他肯定在。 那老太太走開了,只是一步三回頭,看得我心裡發毛。我長籲了口氣,決定還是放棄。如果她真的報了警,那可是個笑話了。我剛要走開,突然,從屋裡傳來了一個聲音:"是你麼?" 我的心一下提了起來。這正是昨晚上的那人的聲音!不太象溫建國了,這聲音像是從很深的地方傳出來的。 我一下沖到門前,又敲了敲道:"溫克,是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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