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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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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狗娘養的,終於犯事兒了。想當初,他抓住我那個「引號事件」,就像咬住根屎橛子似的不松嘴,害得我成天提著卵子上班,不但腮幫子肉少了兩塊,頭髮還掉了10根。這下好了,讓中紀委的人狠狠地查他,但願他貪污、受賄、挪用、嫖娼、賭博,五毒俱全,等翻個底兒朝天的時候,他不挨槍子兒,也會把牢底坐穿——我這樣詛咒何魯時,不禁也五體投地地佩服中紀委領導的英明神武。 參加劉浪的婚禮,我本來是很願意的,但現在卻有點反感。江湖上有遍撒英雄帖的習慣,劉浪卻遍撒「結婚帖」,我們這些老相識接到邀請是理所當然,可我們部門新來沒幾天的那個女實習生,竟也被「臨幸」了一把,我還在走廊裡看到那個打掃衛生的大媽,拿著紅帖子眉頭擰成了疙瘩。斂財也沒有這麼斂法兒的呀?這廝要是當個狗屁官,跟定比何魯還黑呢! 我們沒看見劉浪婚禮的迎親隊伍是不是氣派,有多少豪華轎車,我們到達天通大酒店時,鞭炮已經放完了,滿大廳喜客都嘈雜地坐在那兒等待結婚儀式。我和孫燕還有司機,尋見了本單位的熟人,便坐了過去。和熟人寒暄著,我四處張望,我們部門那幾個記者早就來了。一個半生不熟的人遞給我一支煙,我忙客氣地拒絕:「謝謝,我不吸煙!」「你不吸煙嗎?我記得你吸來著?」他用那種驚訝的眼神兒看著我。在一般人眼裡,「男人」跟「煙」是劃等號的,不抽煙怎麼像個男人呀?我嘴上也長毛,我是個男人。 結婚儀式開始了,伴著婚禮進行曲,新娘挽著新郎的胳膊走上了台。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劉浪的女朋友,也許是婚紗和化妝的緣故,看起來挺俊的。樂曲停下來,婚禮主持人就亮開了嗓門,先是請證婚人講話,然後是劉浪的父親表態,接著就是讓新郎新娘講述戀愛經歷,再往後就是三鞠躬……不時的插科打諢,還是那一點新意沒有的老一套。我一直認為,婚禮主持人也應該持上崗證,培訓上臺,水準雖不要求達到專業相聲演員的程度,但最起碼也是業餘的檔次,那風趣起來多趕勁呀! 結婚儀式結束,新郎新娘又消失了,是去換衣服。半支煙的工夫,換了一身粉紅色旗袍的新娘,挽著新郎又現了身,倒別有一番風情。兩人開始挨桌敬酒點煙,這確是個苦差事,因為有不少作弄人的把戲在等著她們呢。在滿是年輕男女的一張桌子旁,好像是劉浪的同學吧,一個胖胖的小夥子非讓新娘吐出舌頭來,讓新郎去咬住,新娘扭捏地不同意,滿桌子人便都起哄。坐在我身邊的孫燕看著笑著,說他們有點兒過分,我卻不以為然。 我一個大學同學的家在湖南一個小鎮上,他跟我們講,他們那裡結婚的習俗是:新郎要頭上套著新娘的褲頭兒,繞著鎮子走一圈兒的,後面跟著男男女女們可以隨意地捉弄——那才叫「不是人受的罪呢」!該同學曾當著我的面信誓旦旦,他就是出家當和尚,也不會把那個散發著月經味的女人褲頭套在腦袋上。 整個大廳裡一浪一浪哄笑地熱鬧著,我的手機就響了,我掏出來看了看,是那個網名叫「水中望月」的女孩兒打來的,我沒接就按斷了。自從關於夢唐文化公司的那篇報導發了出來,她接連已給我打過幾個電話了,其間她的母親還打來過一個,說我為她們出了氣,非要請我吃飯,好好感謝我才是。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相中了我,還是她們母女倆都相中我了,反正我「不感冒兒」。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心裡要是真正裝了一個女人,就沒有多餘的地兒了,就算妲己、楊貴妃、趙飛燕、陳圓圓這些鑽石級的「公關皇后」貼上來,也白搭。 關於夢唐文化公司的報導在社會引起了反響,打進來表明自己愛恨分明的讀者熱線炙手可燙,我於是根據情況又做了兩篇接續報導:一篇是知情人述說行業內幕的,一篇是市文化管理辦公室吊銷其許可證的。至於那個話劇團的賀團長,私下是不是也受到了牽連,我不知到也不想知道,反正我的報導裡隻字沒提他。 沒幾分鐘,我的手機又響了,卻還是「水中望月」,我本想仍是按掉,可看見包括孫燕在內的人都奇怪地看我,我便起身拿著手機,到大廳外的走廊裡接通了。我再次委婉地跟她說我忙,實在是沒時間,我能聽出「水中望月」聲音裡的極度失望,我相信她以後不會再「來電」騷擾我了。 新郎新娘點煙敬酒到了我們這桌兒,小倆口難免溜鬚拍馬孫燕一番,當然也沒冷落了我,我和孫燕當然也免不了寒暄幾句,笑著臉把紅包遞上去。我們這桌上坐著的基本都是「文明人」,只有隨我們來的司機把空飲料瓶子燙了個眼兒,然後把捲煙伸進去,讓新娘點,裡面空氣少,又夠不著,新娘紅著臉點了幾次沒點燃,劉浪便滿臉堆笑地求饒,也就罷了。 我、孫燕、司機,還有單位其他要搭車的人一起出了天通大酒店時,已經是下午1點半多了,孫燕問我下午有事兒嗎,我說沒什麼正經事,她笑了,說:「那你替我開編前會吧,我家裡有點兒事!」我說:「可以呀!」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路上沒怎麼吭聲,司機忽然問我:「方舟,你什麼時候結婚啊?」「恐怕得三零零零年吧!」我說。司機便笑:「你別老試婚哪,整一次真的行不?」「現在不是時興這個嗎?」我調侃。其實我心裡正琢磨著劉艾麗呢,這廝這兩天也不打話騷擾我了,音迅全無。她這一不糾纏了,我反倒又惦記上了。 進了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我看了看時間,離編前會還有兩個多小時呢,便無聊起來,忽然想起到QQ上泡一泡,我已經好長時間沒光顧了。QQ應該是一種無聊的產物,但他往往能使人的欲望膨脹到極點,我就那樣輕薄地和幾個女性小人頭聊著,有時甚至有點兒下流,但她們也不介意。網路的虛幻就是這個好處,它能給你帶來現實中實現不了的快慰,這若是面對面,人家不告你個流氓罪,也得摑你個響亮的大耳光。 聊著,我心裡一動:「對呀,我把趙婷的QQ號碼加上,在電話裡不好意思說的話,在這上面不就可以直接說了嗎?早幹什麼來著,真他媽笨哪!」我責怪著自己,便忙給趙婷打電話,想向她要QQ號碼,她卻關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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