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水妖(30)_海雅阿木

三十

　　"不是她。"韓冰示意他不是張珞花。

　　"那是誰？"周勝一頭也不抬一下，仍然盯著他手上的報紙。

　　"是一個女人打來的，我不認識。"韓冰道。

　　周勝一這才放下手中的報紙，摘掉眼鏡，揉了揉眼睛，又把眼鏡戴上，慢慢地支起身來。

　　"喂！"周勝一不耐煩地喂了一聲。

　　"喂，對不起，你是周先生嗎？"一個圓潤的女人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裡，這聲音似乎頭一次聽見。

　　"我是，請問你是？"

　　"這麼晚了給你打電話，抱歉。"

　　"沒關係。請問你是哪位？有什麼事？"

　　"這件事對你來說挺重要。"

　　"抱歉，請問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您想知道張小姐現在身在何處嗎？"

　　周勝一一陣謊亂，馬上從沙發上彈起來，用手捂住話筒，拿著電話快步走到窗邊，悄悄撩開窗簾往樓下掃視，沒有發現什麼，緊張的神經這才鬆弛下來，釋然道："你到底是誰！"

　　對方突然用挖苦口氣說："再過兩天就要當新娘的女人，竟然拋下新婚丈夫去以前男友家過夜，真刺激啊！"

　　還以為是張珞花來監視他的，沒想到正好相反。周勝一以為聽錯了話，換了一隻耳朵來聽，冷笑道："是嗎？你怎麼知道？"

　　"怎麼？聽周先生口氣，好像並不在乎此事？"

　　周勝一的臉上仍然漾著冷冷的笑容："你挺在乎，是嗎？"

　　"哈哈……"對方也回予一陣冷笑，"看來周先生是喜歡戴綠帽子了？"

　　"啪！"周勝一氣得重重地摔掉話筒。

　　"怎麼了？"一旁的韓冰愣愣地望著他。

　　"沒什麼。"

　　"那女的是誰？怎麼惹你發那麼大脾氣？"韓冰追問道。

　　"不知是哪個無聊的人打錯了最話，媽的，煩死了。"周勝一敷衍道，但一看就是在掩飾什麼。

　　"那她怎麼知道你的名字？"韓冰不解。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公司董事會新上任的吧。"周勝一有些煩躁。

　　周勝一把韓冰攆進臥室以後，陷入了沉思。儘管他認為這個電話也許是一個吃飽了沒事幹的女人的瞎折騰，但卻越想越疑惑。一些疑問像蜘蛛網似的粘在他的腦子裡擺脫不掉。

　　打電話的女人是誰呢？

　　他想到幾個人，總覺得不像。但那聲音也絕非頭一次聽到，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站起身來，撩開窗簾，向窗外眺望。只見外面夜色溫柔，不遠處的紅燈區一片姹紫嫣紅。

　　實際上張珞花是決定今天晚上去他家的。他表示不願意在家裡見面，她就說六點鐘之前打電話來找他，可是周勝一足足等到八點也沒接到她的電話，一氣之下就來了女秘書韓冰這裡，以發洩心中的不快。

　　現在突然接到一個匿名電話，且是他最不願聽到的話，這使他更加疑慮重重。

　　他看了看表，八點四十分，也不見張珞花打電話過來，確實奇怪。他感到自己的身體霎時間被疑慮的火焰所包圍了。好像是要讓滾熱的身子冷下來，他有好一陣開著窗戶看夜景。

　　15、月亮之上

　　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月亮之上》的歌聲，好像是一對男女歌手在唱。夜這麼深了，張珞花把自己甩了去和他的情敵幽會，現在一定……想著想著他心裡一陣醋意翻湧。

　　他關上窗戶坐到沙發上，又掏出煙來。也許是手指尖發抖，煙都掉到了地上。他覺得自己胡思亂想太丟人了。

　　世上所有的女人，在結婚前都有尋歡作樂的權利。不能為了結婚就摧殘她的青春，壓制她美妙的幻想，誰都有尋歡作樂的權利和自由。

　　像她這樣有美好愛情的人，突然間灰飛煙滅，她現在一定是想熄滅她最後的愛情和青春之火。火花熄滅之前，總歸要猛烈地燃燒一下。

　　她拋棄自己的愛情和青春，去當另一個男人的女人，也許會覺得遺憾。尤其是這個男人曾是她前男友的中學同學，滑稽的同時，也很殘酷。現在她的心情是誰也無法理解的，而自己應當理解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對著天花板吐出去，他的理性在囑咐他一定要冷靜。但是，這種事如何讓他冷靜得了呢？他突然失去了自製力，變得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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