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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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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蒙牛: 前幾天我們提起房子的事情,你說以你現在的能力,或許曾經許諾的送我一個書房的諾言要泡湯了,然後又略帶不悅地問我:為什麼你非要一個自己的書房呢?還說什麼不許我打擾,想想我們兩個人像同學一樣,在一間房子裡,背對背各自寫字,這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啊。如果寫字累了,我們可以品一壺茶,喝一杯酒,聊點詩詞,簡直是地上神仙嘛。況且,我從來沒有覺得和你在一起會受打擾,所以你也完全可以嘗試著改變一下,適應兩個人的環境啊。 我有些生氣,扔給你一句:可是我不想跟你做同學,只想與你做夫妻,你若沒有能力送我書房,那就慢慢攢錢,何時買上了何時再來跟我做夫妻吧。 你顯然受了打擊,轉過身去不再言語,我也不想解釋什麼,任由你獨自生悶氣去。可是心裡卻已經在想,究竟該如何讓你明白,我想要一間獨立的書房,並不是為了想要讓你買一個比別人大的房子,而是想要一個無人打擾的空間。在這裡,我隨心所欲,可以發呆,可以哭泣,可以寫字,可以馳騁想像,可以看藝術電影,或者,偶爾做一下不羈女人,吸幾支香煙,喝一杯白酒。 親愛的蒙牛,我知道你或許並不能很快地理解我的這個夢想,覺得如果兩個人在一起,便應該耳鬢廝磨,彼此透明,沒有私密,互不隱瞞。假若愛人之間生出秘密,那麼,不管這個秘密是否善意,都是一種情感的隔閡與傷害。 不知你是否還記得我們在那間只有十幾平米的小屋時,我的情緒時常地會變得焦灼,我覺得自己像一隻被圍困住的螞蟻或者蝗蟲,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沖出憋悶的屋子,找到一方能夠自由呼吸的天地。我坐在床邊,看著你走來走去,一會拿一本書,一會去燒一壺水,一會將一個洗好的蘋果遞給我,一會又問我去不去洗手間,一會又纏綿過來,要給我唱蒙語情歌。我將筆記本放在腿上,眼睛瞪著慘白的螢幕上,一個小說的題目寂寞地懸掛在那裡,待了兩個小時,卻始終開不了頭。 最終,我用一通莫名其妙的發火,將心內壓抑的情緒釋放出來。你屈服於我的「淫威」,拿了本書,去咖啡館裡待了一天,等我將小說寫完了,這才發短信小心翼翼問我,能否「放虎歸山」。 後來這樣的事情又發生過幾次,你要麼去找你的哥們K歌,躲避我的機關槍裡噴出的怒火;要麼就讓賢書桌,主動將房門關上,自己在門口拿一本書,當我的門童;要麼就騎車到辦公室去,在網路上與陌生人暢聊。 每一次你將門輕輕地關上,房間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的心即刻就會安靜下來,感覺像是浮躁不安的軀殼,終於找回了自己的靈魂。我會文思泉湧,下筆千言。我也會聽一首經典老歌,享受孤獨與寂寞的愉悅。我還會為你寫一首浪漫的情詩,在你回家之前,貼在門口,等你欣喜讀到。或者,我什麼也不做,只是發呆,漫無邊際地想一些若有若無的小心事,這樣的心事,與你無關,只是我一個人,為心靈營造的一方精神的家園。 親愛的蒙牛,在你找到這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以前,你總是問我為什麼不想和你在一起待得長久一些,非要回到北京,過一個人的單身生活。你還一度懷疑我不是真心愛你,否則,為何每次離開你,都是歡天喜地,一臉怡然,好像要去的不是遠離你的地方,而是充滿了幸福愛情的樂土。 而今在這個租來的兩室一廳的房子裡,我終於有了一間能夠「躲進小樓成一統」的書房。我關起門來,便是一方與你無關的喜樂天地。我甚至可以像一個嬰孩,赤裸著自己,用文字與純淨的靈魂和清潔的軀體對話。我在門口掛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未經允許,不得入內。我可以從房門的窗戶裡,看見你在客廳,孤單上網的脊背。我知道你不高興我這樣將自己閉鎖,好像兩個人的心靈,也被分開。你有時忍不住,就會透過玻璃,給我一個飛吻,或者丟我一個不悅的白眼,再或端一杯茶來,遙遙敬我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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