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婚(66)_易嫚_學達書庫

六十六

　　「那是，你也不看你老公我是誰？這圍城裡呆了一兩年，我什麼我沒嘗過？」吳健笑。

　　「你剛剛不是說苦沒嘗過嗎？怎麼樣，要不要我給你點苦頭吃？」

　　「饒了我吧，我可不喜歡吃苦。那澀柿子我都不喜歡吃，更何況這苦呢？」

　　程曉涵一邊笑著聽吳健說，一邊將床單理好，枕頭擺好，被單理好。

　　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父親得了癌症住院，醫療費不夠，寶寶死在腹中的意外讓程曉涵一度心力交瘁、傷心難過。父親的重病、失去寶寶的痛苦，吳健家人不理解、不體貼而引發的戰爭，要不是吳健一直陪在身邊，安慰自己，程曉涵都不知道怎樣度過那段難熬的日子。好在，這些坎有吳健陪自己一一艱難邁過。程曉涵想，吳健是真心地愛自己，也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

　　對於程曉涵的變化，吳健媽看在眼裡喜在心裡。程曉涵變得越來越懂事，對吳健體貼入微，用錢也不像以往那樣大手大腳。吳健媽想想以前寶寶沒了的時候，自己說話是有些過分，想對曉涵親熱一點，將婆媳之間的距離拉近一點，以此彌補兩人之間的裂痕。可是這種裂痕就像一件瓷瓶打破了一樣，雖然經過細心黏合，瓷瓶得以恢復原狀，但那上面細細的裂痕卻仍然存在。

　　吳健媽隱約地感覺到了程曉涵的客氣與生分，兒媳明顯地與自己保持著距離，不與自己太過親熱也不太過疏遠。自打上次吵架過後，曉涵很少叫「媽」，除非避開不了，才不得已叫一聲「媽」，聲調很快，不細聽也就聽不出來。難道兒媳記仇？記恨自己上次罵她的那些話，吳健媽對吳健爸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第十八章錢，錢，錢（3）

　　吳健爸不以為然，說：「你看你，多心了吧。我看曉涵這孩子不錯，最近對家人客客氣氣，不吵不鬧地，不忙的時候也幫著你做點家務。你看，曉涵現在變化多大呀，每天幫吳健把襯衣、褲子熨得平平整整的，鞋子擦得油光鋥亮的。老婆子，我可要提意見了，我和你生活幾十年，都沒見你幫我刷過鞋子。」

　　「好你個老頭子，你還好意思說？以前孩子們小的時候，你不在家，我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比她程曉涵現在辛苦多了。曉涵對吳健好，還不是咱們兒子優秀。再說她除了對吳健好，對咱們家人哪個不是客客氣氣的？那客氣勁不太舒服，就像外人似的，哪像一家人。」

　　「是，是，你辛苦了。這曉涵對咱們客客氣氣就行了，你還指望什麼呀？指望像以前那樣大家互相吵吵鬧鬧的？兒媳嘛，畢竟剛進家門沒多久，她和你能像燕子和你嗎？你和燕子是母女，和曉涵是婆媳，難道你還指望婆媳關係像母女關係那樣？我看你想多了吧，你別在你兒子面前又去說這些，免得他們倆鬧矛盾。這個家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別再惹事。他倆好，不比什麼都好？等他們有孩子了，你有孫子抱了就沒有這麼多閒心來管他們啦。」

　　「你說得也是，只要曉涵能快點給我生個孫子就行了。這往後有了孫子，我哪有閑功夫想這些。」吳健媽點頭稱是，接著又說：「曉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懷上？我悄悄問吳健吧，吳健說該有的時候自然會有，還說讓我別一天催著問，他說煩！曉涵呢，我也不好意思再催著問，問得不好又要翻臉。唉，你說這當老人的怎麼就這麼難？我也不像別的老人那樣，指著小的買什麼孝敬咱們，我就想抱孫子，這要求不過分吧。」

　　「不過分。你也別太心急了，曉涵剛小產，身體恢復不也需要一段時間嗎？我聽吳健說，他們倆可是鉚足了勁要多找點錢，說是要付曉涵爸爸的後續治療費用。你看，曉涵爸爸不是還得安支架（人工食道）、放療嗎？」

　　「這得多少錢呀？得這種病可是扔多少錢都只能治病，卻救不了命。」

　　「話雖是這麼說，可這倆孩子能怎麼辦？明知道不能徹底治癒，卻只能盡自己的力給曉涵爸爸治病。唉，也難為了這倆孩子。」

　　「是呀，上次曉涵要不是那麼累，那孩子也不會掉。」吳健媽說著說著，又說到了死在曉涵腹中的孩子身上，吳健媽的聲音透出難過、失望、無奈。

　　「這有什麼法？天災人禍！你也想開些，以後可別當著曉涵說這些話，她聽了不高興，少不了又要和你鬧。」吳健爸爸擔心老伴說漏嘴，又引發家庭矛盾。

　　第十八章錢，錢，錢（4）

　　「我知道，我有那麼傻嗎？整天沒事去找氣受！我也就是和你說說，那孩子掉了，你也知道我有多心痛。」

　　「心痛歸心痛，以後不要再提了。咱們不提過去的事，要往前看，曉涵和吳健都還年輕，會有孩子的。」

　　「現在他們這麼忙，你說他們不會故意不要孩子吧？程曉涵現在把心思都放在她爸身上，你說她會不會故意不要孩子呀？」

　　「不會的，吳健那麼喜歡孩子，就是為了吳健他們也會要的，只是這種事情不能著急。我看他們這樣拼命掙錢，要不我們也幫幫忙？吳健以前也和我說過，吞吞吐吐地，好像是後續費用要差一點，那意思是想找我們借錢，說股票漲了就賣了還我們還說年終還也行。你那裡不是有錢嗎？要不拿出先給他們，等他們有了再還？」吳健爸徵求老伴的意見。

　　「這錢借給他們誰知道什麼時候能還上？你看，他爸的病就是個無底洞，活著一天就要往裡面扔一天的錢。我們借給他們，要是我們以後有個急用，怎麼辦？」吳健媽不想輕易把錢拿出來。在她眼裡，程曉涵也就是兒子吳健的老婆，還算不得吳家的人。程曉涵還沒有為吳家生個一男半女，自己憑什麼要把錢拿出來替她爸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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