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婚(64)_易嫚_學達書庫

六十四

　　「那雞是我買來給曉涵的。你看到沒有，曉涵最近臉色蒼白，可能是小月子沒人伺候吧，吳健什麼也不懂，還不是在街上胡亂買點什麼。」

　　「好哇，你這老頭子，竟然騙我說是你喜歡吃？」吳健媽有些微怒，這個死老頭子，生怕自己不肯燉還騙自己。

　　「我不這樣說，你怎麼肯打上火把雞燉上。老太婆，聽我的，別太固執了！這一家人能計較這麼多嗎？要我說只要曉涵能主動喊你，就說明孩子知道自己錯了。難不成你還非得聽她說聲『媽，我錯了』，現在的孩子能說得出口嗎？不信，你問問咱們女兒？」

　　話音剛落，吳燕從書房出來，聽到老爸這麼一說，便說：「問我什麼事？」

　　「我問你，你做錯事了，事後知道自己錯了，但讓你當著你媽的面說『媽，我錯了』，你說得出來嗎？」

　　「怎麼想起問這個了？當然說不出來了，心裡知道錯了，嘴上卻說不出來。我都多大了還能像小時候那樣，老老實實地低頭認錯。哎，爸、媽，我最近可是沒做錯什麼，你們怎麼扯到這上面來了？」吳燕笑著問道，老爸這樣問她她感到奇怪。

　　「我說你嫂子程曉涵知道自己錯了，只是她不好意思向你媽認錯。我正跟你媽說呢，要是你嫂子主動地喊她，就原諒她這一次，別記她的氣了。」吳健爸說。

　　「哦，我說怎麼問這個話題。怎麼著，爸，你準備就這樣放過她？」吳燕一副絕不能輕饒的架勢。

　　「什麼放過放不過的？難道因為你嫂子頂撞你媽媽，非要把她五花大綁給捆起來，推到你媽面前讓她磕頭認錯才原諒她？就算你嫂子肯，你媽也不肯！你媽是那樣小雞肚腸的人嗎？你也太不瞭解你媽了，這院裡的人誰不誇你媽慈眉善目的，心腸像菩薩一樣好、一樣心軟！」吳健爸爸今天是豁出去了，當著女兒的面可著勁地奉承著老伴。

　　吳燕當然知道老爸描述的場景要變成現實那是不可能的，老爸這樣說無非是安慰一下媽媽。但這樣想像一下漂亮而驕傲的嫂子被五花大綁、磕頭苦苦哀求時，吳燕就覺得可樂，也解氣。

　　「媽心腸好，老爸心腸也好，只是你們就這樣原諒她，也太便宜她了。」吳燕笑著說，「要我說，還是我哥太窩囊了！」

　　「你呀，小孩子家家的什麼都不懂，睜跟著瞎摻和。難道還讓你哥把你嫂子綁起來，推到你媽面前三叩六拜地認錯？真要這樣，你哥和你嫂子的日子還過不過了？」吳燕爸輕聲呵斥女兒不懂事。

　　「撲哧」一聲，想到老伴敘述中的程曉涵被五花大綁地推著向自己認錯，吳健媽就覺得好笑。她笑著說：「好啦，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她若是先低頭，我也就忍忍不再提這些事。」

　　敵我矛盾、內部矛盾（9）

　　「哦，這就對了嘛。等曉涵身體調理好了，還不再給你生個大胖孫子，你就等著抱孫子吧。」吳健爸說，他知道老伴的心思。

　　「唉，我怕要等到猴年馬月嘍。」吳健媽歎了口氣，想著那死在腹中的胎兒她就心疼。

　　「你們呀，就是心太軟，心太軟，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吳燕搖了搖頭，哼著歌曲「相愛總是簡單相處太難，不是你的就別再勉強」，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吳燕對於程曉涵也沒什麼深仇大恨，無非是平時有些看不慣，老爸老媽都原諒了，自己也沒什麼可說的啦。

　　程曉涵和吳健下班後，吳健爸爸招呼兩人上桌吃飯。程曉涵最近為了避免同婆婆接觸，她儘量忙到很晚，在外面隨便吃一點才回家，一家人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

　　「曉涵，這是烏雞香菇湯，你媽特意為你熬的。你媽昨晚還在和我念呢，說你小產吳健也不會照顧你，她怕你身子虛，特意買來給你補身子的。」吳健爸笑吟吟地說。

　　吳健媽不說話，心想，這老頭子倒還挺會編的，我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啦。

　　吳健很高興，推推程曉涵，說：「你看媽對你多好，還不快謝謝媽！」

　　程曉涵有些意外，再看吳健媽臉上笑盈盈的，好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程曉涵臉漲得緋紅，很是感動，都把婆婆氣成那樣了還替自己煲湯補身子。程曉涵一激動真想抱住吳健媽媽說一聲「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但話硬是堵在嗓子眼裡沒法說出口，最後說出來的卻是「謝謝媽」。

　　程曉涵想，往後過日子，自己還真得先學會與婆家人相處。雖然忍字頭上一把刀，但為了老公她決定要試著改變自己。婆婆都這樣大度了，自己以後也不能太過計較。

　　吳健媽看著臉漲得通紅的程曉涵、在一旁眼巴巴盯著自己的老伴和兒子，笑著說：「謝倒不用謝，以後說話別那麼噎人就是了。」

　　「媽，曉涵早就知道錯了，想來向您認錯又怕您老人家還生氣不肯原諒，也就一直拖到現在。」吳健連忙解釋，又轉頭對程曉涵說：「以後再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曉涵你說是不是？」

　　程曉涵還沒來得及接上話，吳健媽「呸」了一聲，說：「你這烏鴉嘴，上次的事情還不嫌倒楣，還說什麼以後？」

　　吳健爸見吳健媽把話題又扯回到上次，擔心鬧出不愉快，連忙哈哈地笑著說，「好啦，好啦，事情都過去了。來，來，吃飯。今後咱們和和氣氣地過日子，誰也不許再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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