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婚(63)_易嫚_學達書庫

六十三

　　吳健爸爸看著一家人冷冰冰地對程曉涵，總覺得不太好。程曉涵那天晚上雖然不該說那樣的話，可事出有因。對於兒媳程曉涵，吳健爸覺得就是嘴厲害了點，不知道讓人，但心眼不壞。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小輩犯錯說話口不擇言，惡語頂撞公公婆婆，難道老輩還能記一輩子的仇？這日子還過不過了？吳健爸想，一家人嘛，不能總停留在過去，總去翻舊賬、記著恨過日子吧。於是，吳健爸爸尋思著要怎樣說服老伴，原諒程曉涵，老伴若是原諒了兒媳，這舊的一頁就算翻過去了。

　　這天，吳健爸笑著問老伴：「曉涵剛小產，你這當婆婆的也不煲點湯什麼的表示表示你這當婆婆的心意？」

　　「我給她煲煬？我才沒那麼賤呢！狼心狗肺的東西，吃人食不說人話！你看，我對她多好呀，每天滿臉堆笑，什麼也不讓她幹，盡伺候她啦。她呢，居然說我虛偽，說我笑裡藏刀。好啊，對你笑你不喜歡，我就冷著一張臉給你看，我看你受得了還是受不了？」吳健媽恨恨地說。

　　敵我矛盾、內部矛盾（7）

　　「這不是事出有因嗎？那天，曉涵的孩子掉了，你可能是老那麼說她，她呢本來就傷心，聽你那麼說也就顧不得什麼了。」

　　「她傷心？她活該！自從她懷孕我是千叮萬囑的，讓她小心，隨時注意肚子裡的孩子，她聽嗎？你說她，她還以為你大驚小怪。這下好了，把我孫子也弄沒啦！她把我孫子都弄死在肚子裡了，我說幾句還不應該？我說幾句怎麼了？你當小輩的知道我難過、知道我心裡不好受，就不能讓讓我，我罵幾句解解氣，事情也就過去了。可她呢，好傢伙，不但不肯讓我，而且還比我厲害，那腳跳起八丈高，恨不能飛過來把我吃了。我打娘胎出來就沒受過這份氣，她程曉涵，她憑什麼那樣對我？從醫院出來不但不給我道歉，還整日裡摔咧子、掉臉子，她這是做給誰看？」吳健媽媽說到傷心處，一邊用手抹著眼淚，一邊說：「我給她煲湯？怎麼著讓她養足了精神好罵我呀？！」

　　「你看你，說著說著怎麼又開始掉眼淚了？曉涵在醫院那麼說你是不對，我和吳健都說她了，她也知道錯了，說以後不會再對你那樣。你當老人的大度點，兒媳知道錯了，咱們就原諒她這一次。你不原諒難道你還能記她一輩子？你和她一個屋簷下住著，長期這樣誰也不理誰，咱家的日子還過不過？兒子還怎麼和她過？」

　　「不過就不過！咱兒子又不是找不著！我倒要看看她一個離婚的女人還有哪個男人能像吳健那樣對她好？」

　　「話是說得沒錯，但誰叫咱們兒子喜歡她呢。」

　　「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找個老婆千寵萬寵，還不惹出禍來？」吳健媽媽直歎兒子沒出息。

　　「別這麼說，老太婆。那天晚上你暈過去了，我可是看到吳健氣得狠狠地扇了程曉涵兩個耳光，還嚷嚷著要跟她離婚。兒子這樣說明他是在乎你的，你還要他怎麼辦？再讓他當著你的面扇曉涵兩耳光，讓她跪著給你認錯？這樣一來，你倒是解氣了，你兒子今後這日子還過不過啦？」

　　「她挨打她活該！我看她是早就該教訓了！」吳健媽媽的口氣緩和了些。

　　「你看你，兒子都替你出氣了，你還要怎麼著？真讓他們離婚？你不是最恨別人動不動就鬧離婚嗎？」吳健爸爸耐著性子，繼續勸說。

　　「我也沒說讓他們離婚，你這老頭子，就知道拿我說事。」吳健媽媽嗔怪地說了一句。

　　經過吳健爸的勸說，吳健媽再見到程曉涵時，臉色有所緩和，只是面上仍撐著，也不主動和她說話。

　　這邊，吳健也勸程曉涵：「老婆，你和媽這算怎麼回事呀？你們準備一輩子都不說話？」

　　「不是我不想說話，而是你媽和你妹聯合起來對付我。你沒看到她們那個樣嗎，恨不能立馬和我劃清界限似的！」

　　「吳燕還小，什麼都不懂，你不用管她。你和媽和好了，她自然也就沒事了。」

　　「我那天是衝動了點，可是我說得也沒錯。你媽是對我好，可她真是對我好嗎？她那天說的話，我記得清清楚楚的。你看，我懷孕時你媽對我多好，一聽說寶寶沒了，臉拉得老長，什麼難聽她說什麼，她不那樣說我，我至於口不擇言嗎？」

　　「她是老人，咱們當小的還能記她的氣？我給你打個比方吧，比如那天我媽換成是你媽，你媽聽說胎兒死了，一時著急用難聽的話說你、罵你，你也要拿難聽的話去回她呀？」

　　「當然不會啦！我媽不會拿那麼難聽的話說我，看到寶寶掉了，她心疼歸心疼，可罵完還是要關心我呀。你媽倒好，安慰的話一句沒有，難聽的話倒要用籮筐裝。」

　　敵我矛盾、內部矛盾（8）

　　「就是，換成你媽你不記氣，這邊我媽你也不能記氣。曉涵，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主動一點，叫聲『媽』不就沒事了？」吳健摟著程曉涵，勸她主動一點。

　　「好吧，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先喊她。先給你說，我要是喊她，她不理我，我以後就不喊了，你也別再來和我說七說八了。」程曉涵說。她想起了那天王娟說的話，要忍，要委屈才能求全！程曉涵對吳健的妹妹吳燕可以不忍，可這個畢竟是婆婆，是老公吳健的媽媽，要是老和婆婆這麼僵著，勢必會影響夫妻感情。就像王娟說的那樣，搞不好這敵我矛盾就變成了內部矛盾，不值當。老公吳健再好，可是也架不住婆婆天天在他面前叨叨，何況那天自己也把婆婆氣得夠嗆，一下子氣暈倒了，婆婆說的那些難聽的話、難看的臉色也都抵平了。

　　「嗯，我保證，我媽不會為難你，她會答應的。」吳健很高興，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道：「還是我老婆乖。」

　　第二天，吳健爸爸上街去買了一隻烏骨雞，讓吳健媽燉上。吳健媽問：「怎麼，你想吃雞了？」

　　「嗯，我想吃了，你給我燉上吧。清燉，我想吃清淡一點。」

　　吳健媽把雞收拾乾淨了打上火燉上，吳健爸幫著她摘菜，一邊摘一邊說：「我給你說件事，你別生氣呀。」

　　「說什麼？還讓我莫生氣？」吳健媽覺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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