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婚(55)_易嫚_學達書庫

五十五

　　吳健找了個清靜的地方，一家人安靜的坐著邊吃邊聊。曉涵爸爸心情高興，喝了一點酒。飯後，吳健提議再上街逛逛，看看曉涵爸喜歡什麼就買點什麼。

　　「他不用，家裡穿的、用的都很多。曉涵也累了，咱們回去吧。」沒等老伴回答，曉涵媽搶著說。

　　「你這老太婆，今天怎麼了？女兒女婿拿錢，又不要你掏腰包？怎麼了，用女兒、女婿的錢你也心疼？好啊，你這老太婆看到女婿對我好，嫉妒了。」曉涵爸爸笑呵呵地說。

　　「回去吧，醫院不讓在外面呆長了。等你出院後，再讓女兒、女婿陪你逛、買你喜歡的東西。」曉涵媽媽說。

　　對於曉涵媽媽的善解人意，吳健很是感謝。因為有心事，因為曉涵的身孕，也因為曉涵爸的病，吳健也實在沒有心情再到外面去逛。

　　一周後，院方讓程曉涵簽手術同意書，望著上面眾多的這種那種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程曉涵猶豫著好久才簽了字。第二天，曉涵爸爸被推進了手術室，吳健陪曉涵、曉涵媽在外面焦急地等著。四個小時過去了，曉涵爸被推了出來送到重症監護室。因為麻醉劑的藥性還沒有過，曉涵爸爸還處在昏迷當中。醫院有慣例，手術後的病人要推進重症監護室觀察24小時，24小時確認無危險後再推到普通病房繼續治療。

　　張教授出來，吳健與程曉涵及曉涵媽迎上去，詢問手術情況。張教授邊摘口罩邊說：「你爸爸在全麻下做了『食管癌』根治術，手術順利。」

　　一家人賠著笑，對張教授說了很多的感謝話。張教授搖搖手，說「應該的」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吳健陪著曉涵、曉涵媽來到重症監護室，等著醫生確認曉涵爸沒事後，推他出來轉到普通病房繼續治療。可是，等了很久，除了看到來往穿梭的醫生、護士，並沒有人叫他們。終於，張教授出來了，讓他們到辦公室。

　　一家人忐忑不安地進了辦公室。張教授解釋說：「你父親目前的情況危險，他的肺不能自主呼吸，下不了呼吸機。我們正在請呼吸科的專家為你父親診治，你們要有思想準備。」張教授遞上一張病危通知單。

　　天降橫禍（7）

　　這消息如晴天霹靂，來得太突然了。一家人目瞪口呆地站著，曉涵母女抱頭痛哭。吳健問：「從手術室出來後不是好好的嗎？你們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

　　「是的，手術成功但不能保證術後的併發症，這中間有很多複雜的因素在裡面，總之，我們會盡力的。」張教授安慰著。

　　接下來的第二天、第三天，曉涵父親一直不能自主呼吸，下不了呼吸機。第四天，正在一家人焦急絕望時，醫院方面傳來好消息：曉涵爸爸能自主呼吸了，撤掉了呼吸機。曉涵爸在術後的第四天下午轉到了普通病房繼續治療。曉涵爸從重症監護室出來時，看到女兒曉涵，將手從被子裡伸出，用力握著她的手，大滴的眼淚流了出來。

　　因為在重症監護室的那場搶救，曉涵爸的醫療費用直線上漲，大大超出了事先的預算。原先估計的4萬元被用了個精光，要想治療，就得繼續交錢。

　　突發的情況讓程曉涵和吳健始料不及，4萬元就這樣用了個底朝天。程曉涵又從母親帶來的存摺上取了1萬元，給母親留了1萬元。

　　程曉涵將錢交給吳健，說：「就這麼多了，我媽給我的存摺上就只剩下1萬元了，不能再取了，再取他們回去後沒辦法生活。」

　　吳健說：「我這有，先從我卡裡取出來應付眼前吧。」

　　吳健爸媽買了水果和一些營養品，來到醫院看望曉涵爸爸。看到曉涵挺著個大肚子正在給他爸洗臉，吳健媽擔心地說：「曉涵，你媽呢？你挺著個大肚子伺候你爸能行嗎？」

　　「我媽回家給我爸弄點吃的，醫院食堂裡的飯我爸吃不慣。我沒關係的，平時都是我媽在照料我爸。」曉涵笑笑說。

　　「吳健呢？」

　　「他去上班了，他請假不方便。」

　　「哦。」

　　吳健爸爸問曉涵爸：「親家，好些了嗎？」

　　曉涵爸點點頭，也沒心情招呼親家便閉上眼睛佯裝休息。曉涵見狀說：「爸媽，要不你們回去吧。我爸剛手術，需要休息。」曉涵知道爸爸現在心情差，不想見人，不想說話。

　　吳健爸媽告辭出了院，吳健媽邊走邊擔心地說：「曉涵整天跑來跑去、忙前忙後的，這身體受得了嗎？」

　　「好啦，別瞎擔心了。你擔心也沒用，現在情況不是特殊嗎？曉涵爸得了這病，你說她在家坐得住嗎？」

　　「唉！」吳健媽無奈地歎了口氣。

　　一個多月後，曉涵爸爸第一期的治療結束。同一病房患同樣病的病人因為術後沒有併發症，第一期如張教授所說的那樣用了四萬多一點。而曉涵的父親則用了7萬多將近8萬元。就這樣，吳健卡裡的四萬元用得也只剩下一萬多不到兩萬了。

　　從鬼門關裡死裡逃生，曉涵爸爸終於知道了自己得的什麼病，也明白了家人的良苦用心。張教授對吳健和程曉涵說，病人需要調理一段時間，身體好些後再進行第二階段的治療。對於第二階段的治療，張教授解釋說，手術僅能清除肉眼可以看見的腫塊，但仍有殘留需要繼續進行腫瘤綜合治療，也就是放療。

　　吳健和程曉涵感到從未有的恐慌，這錢也用得太快了吧，吳健的錢、曉涵的錢加上她父母的錢僅夠支付第一期的費用。第二期的放療怎麼辦？原本以為吳健卡裡的錢可以拿來應付第二期，錢暫時不會成為問題，可是現實一下子將問題擺在面前，不容人喘息。

　　曉涵爸爸執意要回老家去調養，曉涵和吳健再三挽留卻沒能留住。於是，送兩位老人到了火車站。火車站，曉涵爸爸面色黯淡，寡言少語。曉涵囑咐媽媽回家後好好照顧爸爸，多給他買一些高營養的食物，以利於增強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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