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婚(49)_易嫚_學達書庫

四十九

　　吳健媽心急火燎地又問：「什麼不怎樣？是那男的不怎麼樣？還是你們相處得不怎麼樣？」

　　半晌，吳燕才神情沮喪、不情不願地回答：「都不怎麼樣……」

　　吳健媽「啊」了一聲，聲音裡透著失望。她本有很多的話要問女兒，可是見女兒沮喪的樣子又不好再問。一來知道事情不順利，問也白問；二來怕女兒心情不好，發火。

　　雖是隔了一米多的位置，吳健爸還是聞到了吳燕身上的酒味，於是，皺著眉頭問：「你今天喝酒了？第一次與對方見面居然喝了酒，像什麼樣子？」

　　吳燕沉默一會說：「本來沒有喝，那人走了後，我和朋友喝了一點。」

　　雖是短短的幾句話，卻能讓吳燕爸媽想像得出相親的過程不順利。女兒相親不順利、心情煩悶才與朋友喝了酒。一時，兩人沉默無語。

　　過了一會，吳健媽握著女兒的手，微笑著說：「二十多年了，媽好容易把你養大，媽不在乎你在家多呆一年、兩年。沒關係，咱們慢慢找，咱不急。」

　　吳燕眼裡有淚湧出，她轉身進了房間，趴在床上低聲哭泣。

　　吳健爸緊跟過去，語重心長地勸說女兒：「別哭了，為這種事哭不值得！別人看不起你，你自己要看得起自己。」

　　過了一陣，吳健爸又說：「不能再這樣混下去了。再這樣混下去，志氣都沒了，還談什麼別的。以後別一天在電腦前玩遊戲，在家多看點書，好好找個工作。等你有出息了，還怕找不到好男人！」

　　家長里短（12）

　　吳健媽坐在床沿，輕聲勸道：「你爸說得對。燕子，我和你爸都老了，你終究不能靠我們一輩子。好好打起精神，將你的那些書多看看，出去跑跑，好好找個工作。男朋友的事不急，等有了工作再好好找一個。」

　　吳健媽想著女兒今晚的遭遇，很是不服氣，又憤憤地說：「那些小白領怎麼了，有什麼了不起的？等我女兒將來有了好工作，不怕找不到好的。到時咱們好好挑挑，咱們不要白領要金領。燕子，你好好給你爸你媽爭口氣，給我們找個金龜婿。」

　　吳燕畢竟年輕，心情雖是鬱悶，卻被她媽這番話逗笑了，說：「媽，您哪老了？我看您不老嘛，什麼白領、金領您都知道，你要我找個金領、找個金龜婿。那您給我說說，什麼樣的人才算得上金領？才是金龜婿？」

　　吳健媽用手拍了女兒一下，笑道：「死丫頭，又拿你媽開心。我可告訴你，這老話說了『爹有娘有，不如己有，哥有嫂有，不敢伸手』。我和你爸一天天變老，你這樣今天找我們拿點、明天找你哥拿點的日子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和你爸能有幾個錢，你哥也不算寬裕，就算他寬裕，他後面不還有你嫂子嗎？日子長了，即使你哥有心給你，可你嫂子眼瞅著能高興嗎？說到底你以後還是要靠你自己。」

　　吳燕見媽媽說的話題越來越沉重，連忙轉移話題，她湊在媽媽的頭髮上一聞，皺著眉頭說：「一股子髮膠味！媽，您還敢說你老了，這些東西都用。」

　　吳健媽笑說：「這不是剛燙的頭髮嗎？不弄點這些頭髮亂糟糟的。」

　　吳燕也笑，說：「您可別再搗什了，打扮得這麼精神幹嗎？爸，你看我媽整個一摩登老太太。」

　　吳健爸笑說：「人越老了就越要收拾自己，否則自己看著都沒精神何況別人。好啦，你們母女慢慢聊，我要去休息了。」說完，吳健爸回了臥室。

　　吳健媽用手點了一下女兒的頭，說：「你這個丫頭，沒心沒肺的，一會哭一會笑，就像個小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懂事？」

　　吳燕想起今晚上那眼鏡小白領眼裡的不屑，竟對朋友說自己空有一副漂亮外殼，沒有內涵。一向心高氣傲的吳燕，哪受得了這個。晚上和朋友喝酒時，大罵了那小白領一頓。現在聽老媽這麼一說，吳燕又忍不住辛酸，把臉埋在她媽的肩膀上又嚶嚶嗡嗡地哭了起來。

　　吳健媽低聲說：「媽知道你心煩，你自己以後也要懂事一點，不要老像個孩子似的，沒個打算。」

　　吳燕畢業後一直呆在家裡，好像與社會脫了軌。那眼鏡小白領看著樣貌不錯、文質彬彬的，兩人坐在一起卻是聊不到一塊。吳燕感興趣的是股票和遊戲，小白領的興趣卻不在這上面。吳燕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做美容、一晚上的時間打扮，卻只換來小白領初見面時的兩眼放光。再後來，小白領的眼神越來越黯淡，更談不上對吳燕放電了。因為能聊的話題不多，兩人坐著很是尷尬，小白領藉故有事走了，吳燕隻身坐在咖啡廳時，覺得自己混得有些慘。朋友來了，吳燕便拉著她喝了酒，借著酒勁大罵了小白領一番。此時媽媽一番疼愛的話卻勾出了辛酸，吳燕輕聲哭著。

　　吳健媽輕輕拍著女兒的後背，安慰道：「別哭啦，不值得。」

　　這時，程曉涵披衣起床去衛生間，開門經過客廳看到吳燕的房門半開著，裡面傳來嚶嚶的哭泣聲，又聽到吳健媽安慰女兒的聲音，頓時明白了小姑子吳燕今晚相親不順利。程曉涵正欲打招呼，吳健媽看到了她，連忙用手向程曉涵輕搖，示意她不要說話。程曉涵知道婆婆怕自己打招呼，讓吳燕看見覺得尷尬，便逕自去了衛生間後躡手躡腳地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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