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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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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我消息靈通,這次卻是很晚才知道了聶染青的故事。還是斷斷續續,感覺就像是看被刮花的光碟,卡得讓人憋悶。而且我聽完之後也不知是什麼滋味,這麼複雜,個中滋味也許當事人都說不清。 我很莫名地想起了周瑜和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只是,我總覺得,這種事,挨打的人不見得就有多委屈,而主打的人也不見得就有多高興。 又想了一下,其實誰說主打的人就不疼呢,記得好像在哪裡聽過很文藝的一句話,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我把我自己逗笑。 楚塵瞧了瞧我莫名其妙的笑容,說:「聶染青答應跟習進南結婚就沒抱著什麼好心思,這婚結得有陰謀。」 我說:「你對人家有偏見,戴著有色眼鏡看人,什麼時候都是有色的。再說了,你怎麼知道習進南結婚就抱著什麼好心思。」 楚塵直嗤我:「大女人主義。你為了給聶染青說好話連習進南都批評,我要去向你老闆告狀。」 我也回嗤他:「幼稚不幼稚啊你。」 習進南倒似乎並不介意,甚至樂在其中。有次他開早會,我低下頭,和他挨得太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馨香,雖然很好聞,但明顯不是習進南慣用的香水。 直到後來他竟然自己主動解釋:「這件襯衫不知怎麼放在染青的衣櫃裡了,她那櫃子裡有香囊。」 假如習進南真的不想穿,有很多的衣服可以換,但事實是他穿了,而且還不怕費口舌地解釋原因。這明顯就是故意的,我猜他那是故意暗示自己的婚後生活很美好和睦,以打破公司內不知何時開始漸漸滋生的他倆不和的謠言。 但是還是有些奇怪,習進南以往對這些流言蜚語一向是不予理會的。 我們在平靜中度過兩年,楚塵是一如既往的招搖,習進南是一如既往的戀家,我則是一日日重複著工作,小心避過各種相親陷阱,真感謝大學時代那群有了男友就為我張羅的年輕小媒婆們,我現在鼻子靈敏,隔著幾十句話就能嗅到對方有沒有意圖說媒的味道,嗅到的話就立刻尋個由頭遠走高飛。 楚塵的時間一大把,習進南的時間一小撮。這就是拒婚男人與結婚男人之間的區別。下班後,習進南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我還有事,你們慢聊」,楚塵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今晚一起去哪裡樂呵啊」。連口氣都天差地別,加之都是天之驕子,怎麼能不讓人拿來相比。 每當我對男人們絕望的時候,我就會主動讓自己想一下習進南,於是我就燃起了一點希望。可每當我對男人們又產生了希望的時候,我又會主動讓自己想一下楚塵,這個傢伙總是讓我感到這世上好男人比國寶還要稀有。 於是我在這個天平上左右搖擺,後來我選擇站在天平最中間,還是這裡最安全。 楚塵依舊是各個地方到處飛,但是從來都是一個人。偶爾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擾人清夢,我是被擾的那些人之一,我迷迷糊糊地聽他說話,他朦朦朧朧地給我講話:「這世界上幸福的人總是那麼少又那麼多。」 我知道楚塵文筆不錯,大學論文寫得也不錯,可我從來不知道他能這麼酸,酸得連我一介女流都覺得倒牙:「你大晚上受什麼刺激了。」 「哎,我這邊可還沒到傍晚呢。」 「那你做什麼白日夢呢。」 他那委屈的調調傳過來,亦真亦假:「我傷心啊,我就是不幸福的那個人。」 禍害了那麼多女子,還說他是不幸福的那個人,這廝就化成了兩個字:「燒包。」 楚塵卻是笑,也不惱,只是說:「我明天去法國,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買回去。你看我對你多好,獨獨想到給你買東西,想念我了沒?」 我彈了彈手指甲,說得慢條斯理:「想啊,當然想,想得你茶不思飯不想。」 楚塵笑意溢出來:「真的啊?我也是,想你想得茶不思飯不想。」 話裡的小伎倆到底還是被他識破。我笑:「那是我的榮幸。」 像楚塵這等花花公子,危險係數屬於紅色級別,深諳女子本性,體貼人能體貼到骨子裡,勾勾手指頭都顯得十足魅惑,我就沒見過他看中的哪個女子從他手心裡成功出逃。 不過也算是楚塵人精,那些難以搞定的拿鼻孔看人的高傲女子他一向不去招惹,想想也是,若要他這種隨性的人供著尊只可觀不可玩的菩薩,那痛苦無異於讓他吃齋念佛。 「過兩天聶染青過生日,進南話都擺在這裡了,我總得破費些銀子去給她好好買點東西。對了,你這秘書怎麼當的,進南竟然說你忙,他還得自己去買禮物。」楚塵故意挖苦我,「嘖嘖,你可真是越大越沒眼力見兒。」 這絕對是冤枉,是習進南自己喜歡親力親為的,我插手才算是沒眼力見兒。不過替老闆背黑鍋這事我也做多了,解釋反倒多餘。我無視楚塵,隨便找了點刺給他紮了回去:「你這不也想起了給聶染青買東西,還獨獨我呢。」 他笑,拖長了調調:「你跟她不一樣啊。」 又是吊兒郎當的話,楚塵說多了,我也就聽麻木了。 後來跟著習進南出差,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正碰上是每月的特殊幾天,於是被習進南格外關照,大部分的事都是他自己去做,我反倒成了被照顧的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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