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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如果不夠愛,那這些心痛與淚水又算什麼呢?

  可如果是真的愛了,為何糾結依然陰霾般揮之不去,攪得她難以安心?

  她獨自站在廚房裡,捂著眼睛,竭力克制著瀕臨崩潰的淚水。直到任尋覺出了異樣,跑來找她,將她抱住了,連連哄問。

  "我不想給自己找藉口……"她把臉整個埋進他懷裡去,"其實是我,是我想你,我一個人在這裡,看不見你,我覺得……我覺得不安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以前從來都沒有這樣過,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我想你能來陪我,可是……如果我這麼自私任性會給你造成壓力和傷害的話,我……"她覺得再也說不下去了,甚至也很難明白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往昔井井有條的思路在這一刻全部紊亂,怎樣也無法理順。

  然而,不待她繼續說下去,任尋已柔聲打斷了她,"沒有關係。你可以,你還可以再任性一點。你想要我怎麼做,我都會願意去努力。只要是你需要我。你需要我,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他說著,捧起她的臉,吻了她的眼睛,很輕很輕的觸吻,然後是鼻樑、臉頰、唇……漸漸纏綿深入。

  漸漸地,有種很異樣的感覺從心底爬了上來,酥酥麻麻的,漫過四肢百骸,弄得方從心一點力氣也沒有,整個人都只能倚在身後的檯子上。這老式的廚房空間十分狹小,站兩個人就轉不開了。任尋幾乎與她貼身一處。方從心覺得自己是被他撈起來了,有一點害怕,唯恐會墜下去,溺死其間,只能無力地攀住他。腦海裡一團混沌,已經顧不得思考。

  迷迷糊糊似聽見任尋在耳畔問她什麼,可她一個字也沒聽明白,只覺得火從胸腔裡一直躥染了雙頰,連血管都在燃燒,早弄不清該點頭還是搖頭了。

  但任尋似乎已經不打算等她明確批示了,他那雙手像是著了火,燙得她抑不住低吟。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不可以,不過是水到渠成吧。可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有什麼地方不對呢……懵懵懂懂地,有這麼一瞬念想從腦海裡閃過,然而,還沒等她將醉軟的思維重新支起,一聲巨大的悶響卻先把她驚得當場還魂。

  眼前的朦朧嫋繞刹那間被揮散了,定神一看,她還正靠在操作臺上,任尋早抱著腦袋趴一邊兒去了,一旁有個搪瓷碗,從碗櫥落到了地面,還無比歡樂地轉著圈,叮叮噹當,很是自豪地向全世界昭告它罪魁禍首的光榮身份……

  "……疼嗎?瞧瞧?"下一秒,方從心忍不住大笑起來,趕緊湊上去扒開他的手查看。不幸,腫了……

  任尋已經徹底了,一臉被打敗了的鬱悶,皺著眉苦笑,"這都什麼秘密機關啊……還好沒給我掉把菜刀在腦袋上……"

  方從心把他牽到沙發上坐下,揉著他腦袋上腫出來的那一塊,笑著笑著,又有點心疼,"很想抱我嗎?"她望著他的眼睛問。

  任尋不說話,就露出一個"你裝傻你廢話你明知故問"的表情。

  方從心靜了一瞬,又問:"那……要是我說,我還是有點沒心理準備,怎麼辦?"

  任尋望著望著就把忽閃忽閃的眼睛垂下去了,立刻換了一副"我認命我聽話我遵守紀律"的可憐樣兒,簡直像是連耳朵都耷拉了。

  糯米不知什麼時候悄然爬了上來,蹲在任尋肩膀上舔爪洗臉,尾巴掛在他脖子上,不時甩動一下,滿臉俯視睥睨之色。

  方從心幾乎要笑岔了氣兒,順勢從茶几上抓了塊餅乾塞進任尋嘴裡。

  任尋眨了兩下眼,細嚼慢嚥地把那塊餅乾吃了,抹抹嘴,慢條斯理地開口:"你真當我是中華田園犬啊……"

  方從心哼笑一聲,"美得你,我可沒買過狗餅乾。"

  第二十二話 父子誰都沒有錯。

  只是事情就這樣發生了。我們只能面對、接受、放下。

  任尋家現住在某傍山臨江的別墅社區,四季美景,鳥語花香,真是個背山面水、翠蔭環繞的好去處--當然,任少本人拒不承認那是他家,只稱那是他爹的家。

  去的路上,方從心問他:"少爺此次回府,事先給老爺打報告遞申請了嗎?"

  任少爺惡狠狠地咬牙切齒道:"通知他幹嗎?就打他個措手不及!"

  方從心默了半晌,"萬一時間不巧,你爸不在家呢?"

  任尋說:"得了吧,老頭子週末必定在家歇息,要是先通知了他,他定要躲出去了。"

  於是,方從心徹底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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