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解多情(12)_學達書庫

十二

　　嘉恒笑：「知道了，我以人格擔保。」

　　一大群人吃喝玩樂，鬥酒唱歌擲色子，雖然玩得瘋，倒也沒什麼出格的行為。至於耿紹昀，顯然不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小小漸漸安心，言行也就自在起來。

　　不知道誰打開了電視，裡面正在播報大財閥杜修宇的新聞，講他又買下了一艘豪華賭船，專用於公海之行。其中一人感歎：「杜修宇這一生是什麼都不缺了，就缺個兒子。」

　　另一人接上話：「說也怪了，據說杜修宇年輕時風流成性，怎麼就得了一個女兒？誰要是娶到杜家大小姐，那可真是，嘖嘖——紹昀，聽說杜老爺子很賞識你，該不會內定你作為女婿人選吧？」

　　紹昀微笑，彈一彈煙灰：「別胡扯了，想娶杜家小姐的人簡直可以從東半球排到西半球，我要是去插隊，還不引起公憤！」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笑，沈嘉恒沒有笑，只靜靜地聽著，不時關照一下身旁的小小，他很會照顧人，細心周到，又不慍不火，恰到好處，世家子弟的風度，無懈可擊。做他的女伴，應該算是一件很不錯的差事。

　　又有人笑：「杜老爺子把他的寶貝女兒保護得密不透風，外界連她長啥樣都不清楚。要是不小心娶了個又醜又凶的『母老虎』回家，這輩子豈不是沒有活路了？」紹昀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眉，卻什麼也沒有說。

　　小小突然「啪」的一下拍在桌上：「你們這些人，算計著別人的財產，還損別人，缺不缺德！」紹昀驚訝地看向她，小小怒道，「看什麼看，枉他那麼賞識你！」說得激動，她隨手拿起桌上一杯酒就喝，沈嘉恒從她手下搶下時，酒杯已見底。

　　「哎，小小，人家說杜惜若，你生什麼氣？」紹謙喝了不少，走路都有幾分飄忽，跌跌撞撞地來到小小身邊，一看空空的酒杯，「怎麼都喝光了？」

　　小小又捧起另一杯酒，對紹謙笑：「甜的。」這杯酒叫做「七色彩虹」，顧名思義，這杯酒被調出七層顏色，看著漂亮，其實並不甜，每一層都有一種不同的味道，酒性極烈，後勁兒很強。小小的酒量一般，之前已經喝過一些，這一杯下肚，兩頰立即緋紅。天然曲卷的長髮，襯托著她小巧秀氣的臉龐和水汪汪的大眼睛，整個人精緻得如玻璃窗裡的洋娃娃。

　　耿紹昀也喝了不少酒，但眼神依然銳利，毫不避忌地直視著她。小小帶了幾分醉意，膽子倒大了起來，斜睨著他，說：「你真讓我失望。」她的眼睛很漂亮，斜眼看人時，眼角微微上翹，別有一種風情。耿紹昀有瞬間的錯神，一種說不清的熟悉感模模糊糊一閃而逝。

　　紹謙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臉，喃喃說：「我現在才發覺，你其實挺好看的。」

　　「好看以後慢慢看吧，」沈嘉恒把紹謙拉開，「時候不早，該送兩位小姐回家了。」

　　紹謙口齒不清地說：「我送，我這就去送。」

　　「不用，有湘湘送我就行。」小小拉著身旁顧湘湘的手，「湘湘，湘湘，你可要送我回家呀——」話音沒落，人已經醉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顧湘湘沒有注意到她，兩眼直直地盯著電視，臉色蒼白。

　　紹謙也醉得很厲害，根本不可能開車送人。沈嘉恒自覺攬下了這個光榮的任務，向紹昀打了個招呼：「我送她們回去。」不等紹昀回答，他就扶起小小，對顧湘湘說，「顧小姐，我們走吧。」

　　顧湘湘似乎一下子回不過神來，轉過頭怔怔地看著沈嘉恒，直到他扶著小小走出房間，才匆匆追了出去。

　　早晨醒來，小小頭痛欲裂，絲絨被輕柔暖和，她縮在裡面，動都不想動。昨晚她好像喝醉了，醉倒在絕色酒吧的貴賓房裡，後來……小小猛然坐起來，糟了，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第一反應是檢查自己，沒什麼不妥，除了鞋子，什麼也沒被脫下，嗯，沒被劫色；手袋完好無損地放在床頭櫃上，也沒被劫財，她放下心。第二反應是想到自己一夜未歸，肯定會被江雅秋罵個狗血淋頭，急忙從手袋裡翻出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她托著腦袋，呆坐了好一會兒，什麼也想不起來。赤腳走在木質地板上，腳底透著絲絲涼意，來到窗前，「刷」地拉開淺紫色窗簾，一縷陽光射了進來，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居高臨下望去，綠樹成蔭，青草茵茵，南國的氣候，四季一向不夠分明，自己應該是在一個高檔住宅區裡。

　　小小開始整理自己的「儀錶」，睡得發皺的衣服怎麼都拉不平，還帶有酒氣，很不舒服。她皺著眉打開臥室的門，先探頭四處張望了一下，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她賊兮兮地走過客廳，還來不及慶倖，就看見了寬大的落地玻璃門後的沈嘉恒。他側身而坐，穿一身休閒服，懷中抱著一把吉他，垂首隨意撥弄，陽光跳躍在他的發梢眉宇間，此刻的他不再是小小印象中的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沈嘉恒，但灑脫隨性，令人感覺親切。小小尷尬地呆立著，悄悄溜走？似乎不太禮貌；上前打個招呼？又不知該說什麼。

　　在她發呆的時候，沈嘉恒已經推開了玻璃門，雙手抱臂斜靠門框，陽光從後面照在他挺拔頎長的身上，顯得更加氣宇軒昂，小小不禁在心裡暗暗贊了一聲：帥啊！

　　「這是我的個人公寓，」不等小小開口問，他主動解釋，「昨晚我送你與顧小姐回家，半路上顧小姐接到醫院的電話，就先打車走了，我不知道你住哪裡，只好——」和煦的笑容讓人很舒服，「希望你別介意。」

　　小小尷尬的感覺減輕了不少，其實不用他解釋，她也猜到了七八分：「是我打擾了你，我該回去了。」

　　沈嘉恒說：「我已經叫了早餐，你昨晚喝多了，要吃點早餐才不會傷胃。」

　　一身的酒氣，頭又痛得厲害，小小怎麼也不可能有胃口，她急於告辭：「我——」

　　沈嘉恒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指指沙發上的幾個袋子：「這是早上我讓成衣店配送過來的，不知道你穿什麼碼，我就讓他們多配了幾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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