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遇見下一秒的你(78)_南適

七八

　　「多少……還是有的。」

　　「多少？那是多少？」陳明然放下腿，盯著蘇亦好的臉。

　　「以你對我的好壞來衡量，你對我好，就是多；你對我不好，就是少。」

　　「胡扯，我對你不好嗎？我送你的花還在角落的瓶子裡，是我親手裝進去的。我大老遠的特地跑回來送雲腿月餅給你吃，你進了廁所就忘了？」

　　「這就叫好了？瞧瞧你自己平日的所作所為，陳明然，你得讓我對你有信心。」原來不敢說的話，吵了個架現在敢說了——反正再不好也沒有那天的話更難聽。

　　「切，我對你還沒信心呢。今天把我扔在家裡跑著見哥們兒了，明天又自己回家了，後天又去相親了，全天下也沒有比我更窩囊的老公了吧？」

　　「你少來了。我再怎麼生氣，餓著你沒有？你就不見個女同事？我回家前沒給你買一冰箱的東西？再說了，你要是那天對我不那麼冷淡，我可能一個人回家嗎？這麼說吧陳明然，我真沒覺得嫁給你有什麼溫度，沒有，沒有。」蘇亦好肯定地搖搖頭。

　　陳明然毫不示弱，「你沒有感覺你怨我？你得往我這邊靠靠，離我那麼遠，有溫度也早就涼了。」

　　「拜託你不要那麼以自我為中心好不好？」

　　「我怎麼以自我為中心了？是你心裡沒有這個家吧？」

　　「我怎麼沒這個家了？就拿現在來說，你架著腿說閒話，我卻要圍著圍裙擦桌子，我也是人，智商不比你低，為什麼家務活就要我自己幹？」

　　「女人不做這個做什麼？」

　　「難道我平日沒有上班？你累我不累？」

　　「嫌累你可以不去，或者換個不累的工作，誰讓你天天加班了？你還好意思說，每天回來都黑洞洞的，我還覺得彆扭呢。」這話是真的，自從結了婚，哪怕吵架鬧彆扭，只要遠遠地看見那盞燈在，他心裡還是很溫暖的。

　　「家，你還要不要？要是你就為了工作，那我去找個機器人得了！」

　　「哦，你是人我就不是？我念了碩士就是為了在家給你拖地洗衣服？」

　　「你看你看，一會兒嫌我不給你溫度，我給你了你又說我，你這人怎麼這麼難伺候？」

　　「本來就是，你就不能多關心關心我的工作，問我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一天到晚，好受也要把你想到前面，不好受也要把你想到前面，你考慮考慮我好不好？」

　　「蘇亦好，你怎麼就不明白？有比讓你少工作點兒依賴我更直接的關心嗎？我不早就說了嗎，女人如果能衝鋒陷陣，要男人幹什麼？你應該多關心我，而不是要我加強你——這個世界是女人的嗎？在公司，升職加薪的機會終究還是男人多。你辛辛苦苦地工作能得來什麼？你世界的重心應該是這個家。」

　　蘇亦好扔了抹布，「陳明然，你別這麼大男子主義，女人也是創造者。」

　　「切，女人的使命是創造創造者！」

　　蘇亦好被氣得發狂，「陳明然，你實在是太自大了。你就該去找個嬌嬌弱弱的賢妻良母型的，老天真是配錯了人。」

　　「你才發現？這就是中國人的傳統，你為什麼非要豎什麼個性？為妻不賢為母不良的，那還要這個女人幹什麼？」

　　「哦，陳明然，敢情你是這樣想的：找個女人就是為了服侍你、給你生孩子、照顧你的孩子。」

　　「至少這是使命之一，而不是天天加班連老公都沒空管，要不就是回來陰沉著臉，還要怪別人不關心她——我讓你少工作點兒，你不願意，反倒指責我不關心你。天天忙成那樣，你以為我願意？家不像個家的，我還一堆氣呢。」

　　「那我要把房子過戶到兩個人名下，你願意嗎？」

　　「我自己買的房子，幹嗎要過戶到兩個人名下？」

　　「你看，口口聲聲說要我依賴你，連個房子都不過戶成共同財產，你怎麼證明你的誠意？」

　　「協議不是說，只要共同生活滿八年房子就成共同所有的了？」

　　蘇亦好噎了一下，早忘了這協定了。她一時語塞，然後又嘴硬地說：「反正我不當家庭主婦！」

　　「家庭主婦你以為你就合格？」

　　「不合格你離婚找別人去！」

　　「Stop！」陳明然高喊一聲，蘇亦好直起腰，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違反了規則，所以你要做一個月的飯。」

　　蘇亦好看了他一會兒才想起兩人曾做的誰說離婚誰就要做一個月飯的約定，手上的抹布使勁地劃了一下才恨恨地說：「你一個月本來就沒做幾頓飯，還好意思說！」

　　「既然這樣，那好吧。」蘇亦好以為「懲罰」免除，沒想到陳明然卻說，「那就換個方式，過來親我一下。」

　　蘇亦好的脖子往裡一縮，陳明然瞪著眼，說：「聽見了嗎？學法律的不知規則要遵守嗎？說錯話就要接受懲罰，快點兒！」

　　蘇亦好嘟著嘴站了一會兒，捏著抹布，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彎下腰，蜻蜓點水似的親了一下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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