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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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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兒,我最親愛的公主,請原諒我不辭而別,我不敢去向你道別,怕見到你憂傷的臉就改變主意,因為你是那麼的柔弱,善良,讓人忍不住想去保護你疼你愛你。可是我沒資格,因為我現在還是只青蛙,而青蛙之所以還是青蛙,是因為沒有找到真正的愛和希望。所以我走了,去尋找屬於我自己的愛和希望。最近老是夢見西部的沙漠,我想老天是不是在暗示我,那裡才有我要尋找的東西。羅布泊,聽說過嗎?被人譽為死亡沙漠,我要去的就是那裡,別以為我是去找死,不會的,有你的愛和祝福,我肯定會走出羅布泊,從而走出囚困自己多年的活棺材,我會帶著微笑來見你的,親愛的公主,也許我永遠成不了你心中的王子,可是沒有關係,你沒有把我當做蛤蟆我就一直很感激,請相信無論我走到哪裡,我都會誠摯地祝福你,祈求上帝保佑你,給你人世間最美好的幸福,讓你從此沒有憂愁沒有悲傷……」 高澎你這個壞蛋,這只死青蛙,你答應了的,我們要相互扶持,未來的路要一起走過的,你怎麼能不辭而別呢?你答應的事怎麼能反悔?你一直是言而有信的人,為什麼唯獨這次背信棄義?! 我生氣極了,哭得一塌糊塗,這個傢伙,文筆真好,他真應該去當作家!羅布泊,死亡沙漠,老天,他怎麼去那種地方?!可是我沒有辦法挽留他,就如沒有辦法拯救他一樣,真正能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己,這麼一想,心裡才好過了點,羅布泊,他應該能走出來的,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走出羅布泊他才真的解脫和自由,被痛苦的往事囚住這麼多年,他會找到屬於自己的愛和希望的,我應該相信他,不是嗎? 正在這時,祁樹禮從外面回來,一身筆挺的西裝,高昂著頭,仍然是盛氣淩人的模樣,看到我在抹眼淚,徑直走了過來,巨人般站在我面前問:「你在這哭什麼,高澎走了?」 我一驚:「你怎麼知道?」 「是我要他走的。」 「什麼?」 「是我要他走的,我要他不要再影響你,帶壞你……」 「混蛋,關你什麼事啊,我本來就壞,不用他帶壞!」 「我是為你好,不想你跟著他一起墮落。」 「我本來就墮落!」 「那好啊,跟我墮落吧,我帶你去美國墮落……」 「你聽著,如果高澎有什麼閃失,我決不饒你!」 「他一大男人能有什麼閃失?」 「他去了羅布泊你知不知道?」 「哦,有點遠,死亡沙漠吧。」 「你也知道是死亡沙漠啊,如果他不能活著回來,祁樹禮,你聽著,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會跟你拼命!」 「好,我等著。」 「好,你等著!」 日子過得緩慢如阻塞的河流,每天看著太陽落下山,月亮爬上來,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快被時光這架機器打磨成雕塑了,沒有思想,沒有喜憂,白天曬太陽,晚上曬月亮,吸天地之靈氣,取萬物之精華,結果修煉一個月下來,我悲哀地發現,我不是雕塑,我成了精了。 其實做妖精也挺好的,我整天據守在自己的「盤絲洞」裡,並非無所事事,我像蜘蛛吐絲一樣地寫文章呢,還拿到報上去發表,是老崔提醒我的,你可以試著寫點東西,別停下來,人生的好風景還在後面等著你呢。晨報的編輯我原來就認識,在他那發了幾篇文章後,就建議我在他們副刊開了個專欄,名字可以自己取,談談時下新女性的另類生活,時尚的、保守的、懷念的、質疑的都可以寫,文章不求長但求精,想怎麼寫就怎麼寫。我同意了,想了好幾天,才想出專欄的名字。於是趕緊給編輯打電話。編輯問叫什麼名呢,我說叫「妖精日記」。中!就這名。編輯想也沒想就拍了板。 我心裡那個高興啊,頗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第一個電話就打給櫻之,誰知接電話的卻不是她本人,是個男人,我一愣,正欲問對方是誰,對方卻先發話過來:「你是考兒吧,我是你周大哥,找櫻之什麼事啊?」 「周由己!」我吃驚得大叫,「怎麼是你?你怎麼在櫻之家裡?」 「我們早就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嗎?」周由己在電話那邊呵呵地笑。 我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過來吃飯吧,她今天買了不少菜,剛才還在說要把你叫過來呢,正好你打過來了。」周由己說。 我跳起來,扔下電話抓起手袋就往門外沖,心想這個死櫻之,她可真做得出來啊,這麼大的事連我這個最好的朋友都沒告訴。 一進門,就看見櫻之系著圍裙從廚房裡端菜出來,周由己開了門後則拿著遙控器又坐回沙發上看電視,一點也沒把我當外人,更沒把自己當外人,好像那就是他的家一樣。我叉著腰不服氣地到處轉悠,滿室都是飯菜香,陽臺上晾著兩人的衣服,內衣和內衣貼在一起,臥室的床上擺著兩個枕頭,床頭放著煙灰缸,掛衣架上掛著的也是兩人的睡衣。我忽然間感動得想哭,這才是個家的樣子啊,有男人有女人有生活,這種感覺已經離她很遠了,現在櫻之又重新回到生活應有的模式中來,除了高興,我還能說什麼呢? 吃完飯,三人坐在沙發上聊天,電視裡正在放中央台的《今日說法》,我眼睛盯著電視,踹了一腳周由己,說:「你這淫賊,動作還真快啊,一聲不吭就把我們櫻之給套住了。」 「我們不用套的。」周由己一本正經地說。我明白過來,氣得又是一腳,「混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的嘴裡有沒有象牙她最清楚。」周由己死不正經地拍了拍櫻之的大腿。 「你就不能說點正經的嗎?」櫻之白他一眼。 「兩口子要那麼正經幹嗎,你說是吧,考兒,」周由己看看我,又指指櫻之,一副死不正經的樣子,「晚上做功課的時候她就說我不正經,現在我什麼都沒幹她也說我不正經,你說你們女人是不是很難伺候?」 「你還說!」櫻之的臉漲得通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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