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秦箏緩弦歌 | 上頁 下頁 |
八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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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叔叔,給幾位董事的邀請卡就有勞你送過去吧。」岑京堂一愣,看她筆下正勾出「羽」字,「我們親自送過去比較有誠意。你和他們比較熟,拜託你了。」她只將送給岑緩羽的那張邀請卡拿在手裡,隨手勾起座位旁的手提包,起身便走。 弦歌的高跟鞋咯噔咯噔敲出一串脆響,岑京堂被動地跟在她身後,只覺不妥,又說不出哪裡不妥。 大投影屏的藍光若隱若現映亮沙發中的人影,岑緩羽捧著一杯新煮咖啡坐在投影前,那張嵌著一雙梨渦的臉龐在他眼前以數倍大小呈現著,她的聲音透過音箱傳來,與她親身在耳邊說話的音量相仿。 這是新近登陸各大電視臺的談話節目,也是集團傳媒業務延伸的成果,繼並購幾家娛樂公司成立NAS後,《娛樂八爪魚》也從平面轉向有聲媒體,另辟《一茗驚人》專門電視採訪文娛界的名人。 在NAS投資拍攝《風語者》大獲成功後,主創人員已先後接受主持人楊茗的採訪,為《一茗驚人》打開了良好的收視局勢。葉弦歌是最新一期的受訪者,她的發跡與東山再起的奇跡符合這座娛樂之城的進取精神,節目導播甚至為她標上「娛樂圈女王」的稱號。 楊茗與她早前相識,問題更是百無禁忌,連圓滑的修飾都省了,大剌剌丟出來:「作為天王的女朋友,看到他和這麼多美女拍感情戲甚至親密鏡頭,你會不會吃醋?《辰風語》從開拍到殺青,你好像從來沒去探班?」 「沒有的事,」弦歌擺手,笑容淡定,「不會吃醋,這是工作,同為圈內人,我很清楚這個圈子的工作特點以及媒體炒作的方向和手法。至於不去探班……我很信任李華導演對電影的把握,作為出品人,我的任務只是付錢而已。同時我也希望媒體能將更多關注的焦點放在這部電影上,畢竟《辰風語》是NAS掛牌後投資的第一部電影,我很希望它能得到觀眾和評論界的認可。」 官方到令人髮指的回答。岑緩羽攪動杯中咖啡,低頭品飲時,耳邊傳來楊茗不甘心的追問: 「還有一個問題,只是我私人好奇,你可以不回答。近段時間一直有小道消息傳出來,說你和那位天王半年前就分手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咖啡的溫度暖暖地裹在岑緩羽的嘴邊,他抬眼睨著螢幕。弦歌的臉被導播給了一個巨大的特寫,此時她習慣性地托著下巴,挑眉望著觀眾席,席間傳來善意起哄的掌聲,大家都在等她的回答。她抿著嘴,冷不丁側睨楊茗,半戲謔的揶揄:「你不怕你們老闆把你炒了嗎?竟然敢問我這個問題。」 觀眾中不少人呵呵笑出來,楊茗的表情瞬間有點尷尬,可很快就反駁道:「如果這個答案能讓我們這個節目收視率狂飆的話,老闆不會怪罪我的。」 「那你們老闆要失望了,」她調整了一下坐姿,「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我說過,希望媒體能將更多注意力放在《辰風語》這部電影上,而不是秦箏的感情生活。」 「呵呵,我可沒說是秦箏哦……」楊茗如釋重負地朝觀眾曖昧一笑,忙不迭以慣用的收場白結束這場滴水不漏的訪談。 螢幕變成一片刺眼的深藍色時,馮啟旌敲門進來:「岑總,弦歌小姐來了,要不要……?」 「就說我不在。」岑緩羽答得果斷,偏頭時半邊臉匿在陰影中,「多半是為NAS周年酒會的事來的,如果她拿邀請卡過來,你替我收下。還有……」他沉默片刻:「告訴她,那兩天我要飛歐洲,不一定能參加這場酒會。」 「飛歐洲?」馮啟旌明顯一怔。只聽他老闆以更肯定的語氣重複:「對,飛歐洲。」 赤裸裸的謊言! 弦歌垂著眼,聽馮啟旌緊著嗓子解釋岑緩羽不在的「事實」。她越沉默,他越緊張,她身上那種被定義為「氣場」的東西令他不自在,好幾次都用輕咳來掩飾自己並不高明的謊言。她甚至沒抬頭看他,只是側眼垂視地磚上的花紋,語氣仍帶笑意:「他該不是故意躲著我吧?」 「躲著您?怎麼會呢?事實上是醫生囑咐他要定期例行檢查。」 「例行檢查……」弦歌「哦」了一聲,似乎已相信馮啟旌的話,「那好,明早上班時,他總在公司吧?我明天再來。」 她轉身要走,被馮啟旌叫住:「弦歌小姐,岑總吩咐,邀請卡交給我就行,我會轉交給他。」 又是這樣。 「也好,」弦歌有些懊惱,又急於撇清,只得將邀請卡「啪」地拍在馮啟旌的掌心,「麻煩你了,馮特助。」 「不麻煩。」靜寂的長廊中只有他們兩人,弦歌不語時,便能聽到他如釋重負般輕聲呼氣。「弦歌小姐,我送你下去。」馮啟旌領著她上電梯,兩人在狹小的四方格內一路無聲。 電梯到達底層,發出「叮」聲脆響。馮啟旌扶著電梯門,讓弦歌先走,弦歌的手機卻先響了。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馮啟旌走在前,自己則捂著話筒與電話中人低聲交談。 就在馮啟旌邁出電梯的一刹那,電梯門徐徐關合,待他幡然回首時只在那扇金屬門中看見自己驚愕的神情。電梯一路上行,直到頂層才停下。等他想起要給老闆打電話時,才發現手機不知被丟在何處。 電梯門在頂樓打開時,岑緩羽決計沒想到會在電梯裡遇見葉弦歌。她雙手抱臂,兩手各拿一部手機,倚著電梯衝他微笑。 「你要回家吃晚飯吧?正好,送我一程,我的車送車廠維修了。」弦歌讓出一側空間,與岑緩羽一左一右分站在電梯兩側。 電梯外的走廊盡頭開著窗,冷風穿堂,弦歌縮著脖子抖了抖,說不出什麼滋味。岑緩羽的大衣上有淡淡的煙草香,她站在他身邊,全身被包圍在這股熟悉的煙草香味中,可一陣風吹來,那股香味卻輕輕嫋嫋,似有還無。比起一年前,他的樣子清瘦不少,大病初愈的痕跡還隱隱潛在眼窩,下眼瞼透著青黑。 「是我讓啟旌攔著你的。」岑緩羽倒爽快,側頭看過來,「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使你非見我不可?NAS的所有事務,你和二叔都可以獨立裁決,不用問我的意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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