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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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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英國之行,她只是拼圖上的最後一塊。秦箏顯然蓄謀已久,簽證、機票、行程安排、甚至大小通告都經他手安排妥當,短短兩天內,他似乎回到沒有經紀人時的狀態,大權一攬,就此將弦歌架空。如他所說,他不需要弦歌在前面衝鋒陷陣。 飛機降落在倫敦希思羅機場前一小時,秦箏才從睡夢中醒過來。一扭頭,只見弦歌斜倚在座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看其中一本娛樂雜誌,唇角還勾著淺淺的微笑。他遠遠瞥見內容,三大版的標題都與他有關。他一探身,伸長手蓋在雜誌上:"別看了。" "睡醒了?準備一下吧,飛機就快降落了,我替你帶了一套備換的衣服,你去換上吧。"弦歌好笑地扒開他的手,座椅下拿出隨身攜帶的手袋,遞給秦箏,"行程比較緊,朱利安諾調整了拍攝計畫,等會直接從機場去Spitalfield。明天再轉往尼斯,過兩天才回倫敦結束剩下的拍攝。" "你的提議?"秦箏起身拉上座位前後的簾子,短暫隔離的密閉空間內只容他和絃歌的座位相互挨著。他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在她面前脫下襯衫,露出緊致有型的腹肌,再肆意一丟,將換下的衣服拋到弦歌懷裡。 弦歌一面替他疊好換洗的襯衫,一面答:"朱利安諾想找一個破敗的古堡,配合這套寫真的風格,尼斯湖邊的厄克特城堡正好符合他的要求。而且這個季節不是旅遊旺季,人少也便於拍攝。" 秦箏正在系襯衫的第三顆扣子,聞言忽而轉頭望她,了然地笑了笑:"你是擔心有狗仔會追到倫敦來,所以才選了尼斯吧?" "是。"弦歌俐落地點頭,起身替他搭配好全套裝束,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一邊。就在她彎腰之際,秦箏的手臂結結實實地摟在她腰上,氣息吹拂著她耳旁的碎發,"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弦歌直起腰,也不費勁掙脫他的臂彎,只略側半邊臉,搖搖頭:"這些是我的工作,不是你的。你只要安心拍攝就夠了。" --"她不是你,她沒有義務犧牲自己的自由和隱私去取悅觀眾!這是你的工作,不是她的!" 岑緩羽的質問在秦箏耳畔響起,與弦歌平靜的語調重疊。他呵笑出聲,慢慢放開她:"我要那條領帶。"弦歌依言照辦,他又笑了:"沒看到我騰不開手嗎?"他一昂頭,示意弦歌代勞。 "……這是公共場合。"弦歌翻了一個白眼,不情願地將領帶搭在他後頸,轉身就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秦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惹她不滿地回頭,在秦箏含笑盯視下,乖乖替他系好領帶,呢喃抱怨:"真是風水輪流轉!" 話音剛落,飛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她身子一歪,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後仰倒。秦箏第一時間抱上她的後腰,兩人重重一跌,跌坐在座位上。 空姐甜美的嗓音透過廣播傳來:"各位乘客請注意,飛機遇上氣流,稍有顛簸。請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帶坐在位置上。" 弦歌尷尬地看著身下,秦箏的手還抱在她腰上,襯衫第三顆紐扣以下都敞開著,正好能看見他結實的小腹。她則像一隻四腳朝天的小烏龜趴在秦箏身上,同時容忍他玩味不已的笑容。 頭等艙的空姐再次不合時宜地拉開隔離的門簾,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曖昧的一幕。 "先生……請您系好安全帶。"這位空姐尚算冷靜,愣了十餘秒終於想起自己該說什麼。 秦箏微笑頷首,優雅地豎起食指,在半空中晃了晃:"麻煩你,拉上簾子好嗎?我們很安全。" 安全?為什麼這個詞在弦歌聽來這麼…… "啊……是,那這位小姐……請您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帶……" 弦歌都不禁佩服這位空姐的職業素養,在這種情況下還堅守本職工作。她別過頭,借著秦箏肩膀遮擋,顫著肩憋笑。 秦箏環抱著她後腰的手臂緊了緊,像是警告,一開口竟是驚世駭語:"你知道我是誰吧?那也一定知道她是誰了?"他頓了頓,顯然是在示意弦歌的身份:"如果不知道的話,那邊有幾本雜誌,你可以拿去看。小姐,你現在是在打擾我們。"他將"打擾"二字說得尤其重,配合兩人曖昧的姿勢,空姐瞬間想到什麼終於知情識趣地退出去。 秦箏一手抵著額邊,饒有興趣地看弦歌趴在他懷裡止不住地笑。他撩起她含在唇間的髮絲,在她的瞳底看見自己凝視的樣子,心念一動,印上她的唇。 他能感覺到她本能的顫了顫,然後慢慢安靜下來。這一次,她沒有掙扎,迎合上他的深吻,任由寸寸繾綣柔情溺在這個恍若隔世的親昵中。 他們都太累了,長久的對峙終得一刻鬆懈。秦箏明白,這一刻僅限於英國這個陌生的國度,只有在這裡,她才可能暫時擺脫經紀人的身份限制,只做他的葉弦歌…… ***** ***** 朱利安諾選擇的第一個拍攝地點是Spitalfield城區Elder街上的一棟四層公寓樓,灰磚紅窗的外牆上還掛著一塊標明公寓主人身份的藍色金屬牌--Mark Gertler,1891-1939,Painter lived here 弦歌的西洋美術史學得不好,來到倫敦的第一年,她以半個遊客的身份經過這個街區時,才知道原來世上還有一位名為Mark·Gertler的畫家。現在這棟故人舊居已成為倫敦大名鼎鼎的高級定制店,有心人還有機會在店內試衣間的衣架上看到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如貝克漢姆、著名主持David·Cameron、Kaiser Chief樂隊的主唱Ricky·Wilson,以及內閣部長。 朱利安諾也不知動用了哪層人脈,愣是讓出名難搞的老闆Timothy 答應借用二樓試衣間供攝影組拍攝。時間很倉促,刨去造型時間,真正留給拍攝的時間也不過2個小時。秦箏是所有工作的核心,從他踏入店門開始,燈光師、化妝師、服裝師都忙不迭圍著他轉。朱利安諾則叉腰站在一旁,拿著預設的拍攝進度和絃歌商量流程,以及明天前往尼斯的計畫。 在弦歌敲定一切,感到饑腸轆轆時,看店的老裁縫拍拍她的肩,遞上細白瓷雕花的茶杯,紅茶餘香嫋嫋,那縷暖味順著她的嗅覺滲入四肢百骸。她頓時清醒過來,微笑著向老人致謝。 "我記得你。"老人在弦歌對面坐下,咧嘴笑時露出兩顆缺門牙,"你和一位先生來過這裡,還是我親自為他量體裁衣的。"他扶了扶半月型的老花鏡,扭過身看了看被眾人簇擁著的秦箏,搖搖頭,"不是他。那位年輕的先生沒有陪你來嗎?" "不,沒有。"弦歌雙手捧著茶杯,望著老人搖頭。如果沒記錯,他說的人應該是緩羽。她在倫敦的那幾年,岑緩羽時常因為工作原因飛過來看她,在倫敦待不到2天就匆匆回國。帶岑緩羽來這家店訂做西裝時,他那張三寸不爛之舌愣是將這位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哄得心花怒放。這不,時隔這麼久,人家居然還記得他?弦歌暗自咋舌,心下佩服:"想不到你還記得他?" "記得,當然記得。他訂做的那套西裝一直沒人來取,我一直給他留著呢。"老人顫巍巍的起身,走出兩步突然回頭問弦歌,"他的身材沒變吧?胖了瘦了?都過了好幾年了,怕是不如當時量裁得那麼合身咯。" "他沒變。"弦歌含笑,扶著老人慢慢走下樓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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